延哥儿撅着嘴,不欢畅急了,尖着嗓子与杜云萝闹。
等穆连康来了,穆连潇夹了夹马肚子,转头看了杜云萝一眼,往校场去了。
九溪双手挥了挥,吐出了嘴里的沙尘,转头望着疏影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回到家中歇了一上午,才扫去了一整夜颠簸的怠倦。
那香球大小恰好合适延哥儿耍玩,便干脆不点香了,洗濯洁净后让哥儿滚着玩。
杜云萝上前两步,站近了,抬着头看穆连潇,道:“我来看一眼就归去。”
杜云萝瞪大了眼睛,一向望着,直到穆连潇、穆连康和鸣柳没了身影,才冷静收回了目光。
延哥儿一看到心头物,立即把玩雪抛在了脑后,喜滋滋地抱住了香球。
冷冷月光照亮了屋子一角,余下的全在黑暗里,杜云萝匀了匀气。
夜风当中,头盔上的红缨顶风飞着。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雪就停了。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做梦。
这一次,不是与穆连潇共乘一骑在关内行走,而是站在了城墙之上。
四目相对,杜云萝莞尔笑了。
穆连潇的心软了,几个亲随已经识相地背转过身,他抬手把杜云萝搂在怀中,附耳道:“云萝,我必然会返来!”
脑海当中清楚映出了她无数次看过的舆图。
一旦在能触及的范围里,杜云萝的牵挂是这么直白,这么显而易见。
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笑了。
想着想着,倦意袭来。
庄珂笑着问她:“见着了?”
杜云萝点头:“见着了,还见到了大伯。”
心中惴惴。
杜云萝让彭娘子带着延哥儿去庄珂那边,便和锦蕊一道上了马车。
杜云萝可不怕他撒脾气,寻了延哥儿喜好的鎏金镂空的香球来。
一起颠簸。
疏影送他们分开了山峪关,九溪才驾着马车往小镇里赶。
九溪策马去了,方才入了驻地,远远就见疏影一个翻身上了马,手中鞭子扬起,重重一抽。
远处,仿佛有马队飞奔而过,扬起尘沙,遮挡了她的视野。
天气垂垂暗了下来,远远的,九溪看到了山峪关里的灯火,全部虎帐都亮着,他稍稍松了一口气,这么看来,穆连潇该当还未解缆。
她闻声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闻声了划破天涯的号角声,她的心重重地跳着,目光却恍惚了。
到了穆连潇的屋子外头,疏影惊奇地看了眼九溪,奇道:“你不是上午才来过吗?哎呦马车?夫人来了?”
九溪看到了,疏影的眼眶是通红通红,红得几近滴血。(未完待续。)
面前还是是一眼望不到绝顶的戈壁,连天空都是昏黄色的,与戈壁融为了一体。
疏影是往关隘方向去的。
杜云萝含混地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又看到了大漠。
院子里积了一层,延哥儿热烈了,伸手就去抓,也不感觉冷,玩得不亦乐乎。
杜云萝回到车厢里,锦蕊爬了上来,给她垫好了引枕。
梦境里的是她设想中的疆场,不晓得穆连潇眼中的疆场是甚么模样的,而上位者、圣上的眼中,这江山城池,又是甚么模样的呢……
穆连潇已经换上了铠甲,手中提着长枪,见了杜云萝,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奇。
银甲护身,可对杜云萝来讲,实在是硌得慌,只是她全不在乎,脸颊抵在冰冷的明光铠上,应道:“好。”
疏影向他奔驰而来,九溪愣住了,来不及出声与疏影说话,疏影就已经与他擦身而过,留给他一阵灰尘。
穆连潇俄然想起了在北疆的时候,每回余暇下来,他都会忍不住想,杜云萝在做些甚么。
九溪瞪大了眼睛:“夫人这会儿畴昔?这个时候了,您到的时候,爷许是都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