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撇嘴。
“其他伤处还好,就是背上的一刀很短长,又不是立即清理包扎的,只怕要养上一些日子,夫人常日照顾时要千万重视。”军医叮咛了杜云萝一番,这才下去开了方剂。
那就只能撑着。
杜云萝悄悄握着穆连潇的手,他的掌心不似昔日温热,乃至比起杜云萝来,都有些发凉,可只要不是冷的,杜云萝就放心了。
穆连潇是清楚杜云萝的,常日里吃药,蜜煎是少不了的,只是这山峪关里那里有那种东西,她只能忍着。
西间里只要一把小榻子。
一番商讨过后,杜云萝和锦蕊去了劈面屋里,穆连潇跟前让九溪先来服侍着。
现在能看到她,就是对他最好的夸奖了。
氤氲的双眸里满满都是体贴和严峻,穆连潇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来,道:“不痛的。”
不过,能这么看着她,能再回到她身边来,对他来讲,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失落比战死还要让家人痛苦。
这炕实在太小了,她睡相又不好,若一并躺着,没一会儿就往穆连潇怀里钻,会弄痛他的伤口的。
“拿勺子就好。”穆连潇心疼地叹道。
穆连潇闭着眼睛。
锦蕊闻声动静,过来看了一眼,垂眸道:“夫人,熬的粥要端过来吗?”
他看到了杜云萝,小小的脑袋趴在他身边。
说的倒轻巧,那勺子又不小,穆连潇趴着,拿勺子喂他,就需求他张大嘴巴含住勺子,或者靠吸的,不然喂出来的还没有洒出来的多。
穆连潇缓缓展开了眼睛,他疲惫得短长,身上的伤又重,乃至于他底子感受不到痛。
药汁入口,苦涩难言,穆连潇都感觉苦,更别说杜云萝了。
药味浓烈,只闻着就晓得必定很苦。
她的眉头舒展,睡得并不结壮。
穆连潇伤着,军医只让他先喝粥,等填了肚子,才好吃药。
天气大暗,驻地里的火把又点了起来。
她几近都要把舌头吐出来了。
四目相对,杜云萝一时怔了怔,待反应过来是穆连潇醒了,她仓猝唤他:“世子!”
他承诺过她,必然会返来,必然会活着返来,那就不能食言。
夜深了,按说是该睡下的时候,可杜云萝没有动。
见她垂着唇角全然不信模样,穆连潇轻笑,出口却成了咳嗽。
杜云萝福身道了谢。
杜云萝松了一口气。
黄大将军现在也轻松很多,随军医一道出去了。
而他的手被她的手掌包裹着,他想抽出来揉一揉杜云萝的眉心,将那苦仇揉开,只是穆连潇连动一脱手指的力量都没有。
她就这么坐着陪着他,看着他,听着他浅浅的呼吸。
手半抬起,目光触及那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她又只能讪讪放下。
杜云萝畴昔,看着趴在炕上的穆连潇。
他若不归,骸骨不存,那不就成了八年多前的穆连康了吗?
杜云萝说得很轻松,眉眼弯弯,带着几分笑容。
军医一面清算药箱,一面与杜云萝道:“夫人放心,世子是睡着了。”
穆连潇连说句话都辛苦,更别说是吸允和张大嘴巴这类需求用力的行动了。
杜云萝特长背试了试温度。
“世子,”杜云萝不管嘴里的苦味,莞尔道,“心疼我呀?那下回我如果病了,你就亲身来照顾我呗。”
他的云萝和延哥儿又要如何办?
连多余的一处都没有了。
他背上、手上、腿上,杜云萝感觉能包扎的处所,竟是全包上了。
穆连潇趴着不便利喝,杜云萝想了想,抬头含在本身嘴里,又低下头去,口对口喂给穆连潇。
锦蕊给穆连康倒了一杯水,他一饮而尽,道:“阿潇大抵要夜里才会醒,你抽暇歇一会,等他醒了,有你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