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茹怔住了,mm固然娇气,却也未曾这般哭过,她看向甄氏,见甄氏点头,便回身出去,唤了锦灵来,问道:“昨夜里是你守夜的?但是出了甚么事情?”
这一声囡囡让杜云萝好不轻易忍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也难怪老太爷难堪。”许嬷嬷叹了一口气。
甄氏扑哧笑了,悄悄在杜云茹的手上打了下:“如何说你mm的。”
甄氏的声音不重,倒是格外和顺如水,似一杯清茶,缓缓暖了民气。
可外头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好听,这类情势下,为何定远侯府恰好就……
昨日里石侍郎夫人说得很隐晦,夏老太太起先还当是自家了解错了,厚着脸细心问了以后,这才肯定了对方来意。
锦灵垂首道:“女人说,昨夜里魇着了,夙起梳洗时就落了泪。”
屋里只剩下了主仆两人。
杜云萝吸了吸鼻子,跟着水月进屋。
“五女人呀,性子是娇气些,可心肠那是极好的,别人不晓得我们五女人,石夫人倒是体味的,石夫人与定远侯府沾亲带故,许是侯府那边听了些呢?”许嬷嬷谨慎猜想。
做了大半辈子伉俪,见他如此反应,夏老太太何尝不明白这此中意义。
甄氏一下一下顺着杜云萝的脊背,好言哄了会儿,杜云萝才止了泪水。
夏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丈夫一瘸一拐地出去,内心的火气无处宣泄,端起茶盏一口饮了,这才感觉舒坦了些。
夏老太太被堵了一句,沉闷地哼了一声:“你不使心眼,你刚就打草率眼。”
夏老太太只好耐着心机又问了一遍。
这门婚事,真论起来,是杜家攀附了。
甄氏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杜云萝哭得她心伤,杜云茹又逗得她想笑,只好佯装活力瞪了杜云茹一眼:“有你这么哄mm的?”
青灯古佛那么多年,早就没了年幼时的气性,便是大喜大悲,也不会透露在面上,直到对着甄氏和杜云茹,听着她们说话,那些情感终是失控,再也忍不住了。
“传闻,那位世子爷年纪悄悄,技艺倒是不错,也读了很多书,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模样亦是俊朗,比那些养坏了的纨绔强多了……”夏老太太的指尖在榻子上随便点着,“虽说嫁女莫嫁穆家郎,但穆家真要娶媳妇,也不是求不到。为何会瞧上我们云萝?”
这一番对话,杜云萝不得而知,出了莲福苑,她径直往清晖园去。
夏老太太缓缓点头:“这倒是说得通。石夫人来开口,我天然信得过。只是……”
一踏进清晖园的院门,杜云萝脚步一顿,竟是沉沉,抬不起来了。
看着慈爱的母亲,杜云萝悔意更深,她悄悄深呼吸,就怕真的哭出来。
杜云茹抿唇直笑,搂着杜云萝,捏了捏她的脸颊:“坏东西!为了几盆芍药埋汰我,就每天变着法儿来算计,我的库房迟早要被你搬空了。怕了你了,晚些让人给你把芍药送去,可不准再哭了。”
在宿世最后的那半年里,她无数次梦见母亲,梦见母亲拿剪子抵在脖颈上,红着眼睛逼她上轿。
世子爷迟早是要出征的,将来如有个万一,杜云萝如何办?
特别是在杜家走下坡路的现在,若真能成了,倒是一个强有力的姻亲。
后代结婚是大事,夏老太太一早便和杜公甫商讨。
杜公甫这才不耐地放动手中小棍,吹着胡子道:“我说你啊,多大年龄的人了,还跟孙女儿使心眼。”
杜云萝抬起恍惚的泪眸看着姐姐,末端,点了点头。
“说你几句,还真哭上了,”杜云茹慌了,从速取出帕子来,哄道,“再哭啊,母亲都要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