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慈爱的母亲，杜云萝悔意更深，她悄悄深呼吸，就怕真的哭出来。
夏老太太被堵了一句，沉闷地哼了一声：“你不使心眼，你刚就打草率眼。”
杜云萝吸了吸鼻子，跟着水月进屋。
屋里只剩下了主仆两人。
背面的话，夏老太太没有说透，许嬷嬷内心明白。
杜云萝抬起恍惚的泪眸看着姐姐，末端，点了点头。
杜公甫沉默很久，却不置可否。
夏老太太缓缓点头：“这倒是说得通。石夫人来开口，我天然信得过。只是……”
杜公甫这才不耐地放动手中小棍，吹着胡子道：“我说你啊，多大年龄的人了，还跟孙女儿使心眼。”
在宿世最后的那半年里，她无数次梦见母亲，梦见母亲拿剪子抵在脖颈上，红着眼睛逼她上轿。
“夜里魇着了？”杜云茹柔声问。
青灯古佛那么多年，早就没了年幼时的气性，便是大喜大悲，也不会透露在面上，直到对着甄氏和杜云茹，听着她们说话，那些情感终是失控，再也忍不住了。
可外头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好听，这类情势下，为何定远侯府恰好就……
杜云茹怔住了，mm固然娇气，却也未曾这般哭过，她看向甄氏，见甄氏点头，便回身出去，唤了锦灵来，问道：“昨夜里是你守夜的？但是出了甚么事情？”
刚迈出来，就听得甄氏的声音从阁房里传来：“云萝，好囡囡，快出去让母亲瞧瞧。”
本来是魇着了，杜云茹松了一口气，又回身归去。
何况，又是定远侯府主动递了口信。
他们一家疼着宠着的女人，夏老太太如何忍心让她受那等委曲。
她赶快抬手抹了抹，入了阁房到了床前。
夏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丈夫一瘸一拐地出去，内心的火气无处宣泄，端起茶盏一口饮了，这才感觉舒坦了些。
特别是在杜家走下坡路的现在，若真能成了，倒是一个强有力的姻亲。
杜公甫的眼睛跟着那只灵动的画眉鸟转，手中的小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笼子，一副怡然得意模样。
杜云茹话音未落，就感遭到捏着mm脸颊的拇指一烫，低头看去，那双标致的眼睛尽是泪水，如决堤普通，止都止不住。
夏老太太也不难堪她，自言自语道：“我晓得外头是如何说云萝的，娇气、率性、不肯亏损、不受委曲。可那又如何？我杜家的幺女，便是宠坏了，又干他们何事？总归老头子老太婆情愿宠着。”
甄氏这才有了笑意，宽解道：“既是恶梦，就别挂在心上，哭出来就舒畅了。”
惭愧和思念涌上心头，只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熟谙的丫环婆子的面庞，杜云萝的眼睛就红了。
她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昨日里石侍郎夫人说得很隐晦，夏老太太起先还当是自家了解错了，厚着脸细心问了以后，这才肯定了对方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