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凌晨,已经有些热了。
她闻声了甚么?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正和延哥儿逗趣。
晋尚宿世是短折,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六岁,但那也是在两三年后,为了劝架,出错摔下了寺院高高的台阶。
朱嬷嬷愁得不可,但是这动静又不能瞒下,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里。
她怯怯转头看了正屋一眼。
周氏得了信过来,亦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见吴老太君闭着眼睛在安息,她就没有开口,只是以目光扣问杜云萝。
“平阳侯不让查了,衙门的人也没体例。”穆连潇道。
练氏歪在榻子上,珠姗轻柔给她扇着葵扇。
杜云萝一时没反应过来,挑眉道:“谁?谁没了?”
幸亏风大,花厅开着窗户南北通风,还不至于闷人。
杜云萝点了点头,周氏无声感喟。
隔了一刻钟才又返来,她道:“太太,侯爷回府了,急仓促去的柏节堂,奴婢估摸着是有信了。”
杜云萝叮咛人去问问细心,又让人把信儿往各处报去,自个儿亲身去了柏节堂。
珠姗回过神来,从速替练氏揉着胸口:“太太、太太您莫急。”
杜云萝慎重点头:“是这么来报的,详细是如何没的,还不晓得。”
胭脂胡同原是叫作猫儿眼胡同,背后靠着水,处所清幽,有官宦人家将外室安设在胡同里,也不晓得如何了,有了第一家就有了第二家,十几年前,还出了原夫人闹上门的事儿,被茶馆里平话的称作胭脂胡同,这一称呼也就渐渐传开了,百姓们听了这四个字,都往官家外室身上想。
练氏听得两眼发黑,胸口不住起伏,全部屋子都在她的脑袋里打着转,晕得要命。
“太太,”朱嬷嬷两眼一闭,垂着头,道,“平阳侯府来报信,说是姑爷过世了。”
“好端端的,如何就没了?”吴老太君难以置信,“我看他也不是病弱之人,如何会呢……”
见统统人都看着她,那娘子垂下头,颤着声,道:“夫人,前头门房上刚收到了讣告,姑爷过世了。”
这是叫人害死了?
“好端端的,如何没了?”杜云萝诘问。
“本日返来得早。”见杜云萝出去,吴老太君笑着道。
练氏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渐渐缓过起来:“我不信,我们慧儿如何会……老朱,你去问问明白!”
顾不上身材不适,练氏站起来要迎出去,还未站直,面前恍惚一片,她整小我软倒下去。
杜云萝正听管事的婆子们回话,就有一个娘子白着脸出去。
穆连慧到底清不清楚外室的存在,穆连潇不得而知,那外室向来倒也循分,院子里就一个婆子一个丫环服侍着,常日里就关着门,从不露面走动。
“胭脂胡同?”练氏怪叫一声。
练氏有气有力地躺着,嘴里叹道:“慧儿,我的慧儿……”(未完待续。)
练氏话音一落,外头就有人通传,说是穆连慧的马车已经入府了。
杜云萝垂眸施礼。
杜云萝本觉得,此生穆连慧敢嫁给晋尚,就是因为她能拦着晋尚,不叫他去掺合他妹夫家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体,可没想到,晋尚还是死了。
最后的声音锋利,刺得耳朵痛,朱嬷嬷唬了一跳,从速点了头,回身出去了。
杜云萝低声道:“祖母,方才平阳侯府来报信,姑爷没了。”
算算日子,在穆连慧与晋尚说亲的时候,那外室就已经在了。
练氏闻言,双手一撑要坐起来,行动太急,又是一阵头晕目炫。
她的半子,被毒死在外室家里,那外室也一并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吴老太君的眸子倏然一紧,愣怔很久,才不敢信赖地问:“没了?是说晋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