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纷繁惊奇之余抬眸乜了他一眼,便见他桃花眼微微上挑,嘴边噙着如有似无笑意,俊朗面庞生出几分轻浮,委实无几分帝王严肃。但是他眸中通俗,隐含着不容顺从的意味,立在薛纷繁跟前俯瞰着她,给人无形的压力。
薛纷繁这才放心肠出来,房门大开,证明她光亮正大,就算旁人想传流言流言也无从下口。门口候着的内侍赞叹地摇了点头,这位傅夫人公然高超,从常公公的恭敬程度揣摩,皇上该当对她尤其正视。
不知那句话惹得他发笑,纪修低笑声醇厚动听,薄唇扬起非常超脱,细看之下有几分不易发觉的讽刺。“朕如果自重,早就不该把你留在宫中了。”
他竟然拿这幅画给她看!薛纷繁千万没推测,固然早知画在他手上,但这等特别行动……
纪修安闲地收回击去,对她三番多次地拂了颜面竟然不恼不怒,“傅夫人既然晓得是哀告,便该做出个求人的模样来,朕可没看出你的任何诚意。”
薛纷繁逐字逐句地反复了一遍,眼睛里只剩下果断和气愤,“不、可、能。”
那内侍正欲点头,忽见房门被人从内里翻开,常公公走出看了她一眼,侧身立在一旁做了个聘请的姿式,“傅夫人,皇上准予您入内。”
薛纷繁跟着他指引举步走入,没两步停下转头,“可否请公公不要关门?”
纪修掀起唇角无声一笑,将奏折扔在桌案上,懒怠闲散地睇向薛纷繁:“傅夫人方才不是还理直气壮的,如何到了朕跟前就成了小绵羊?求朕恕罪,你何罪之有?”
她已嫁为人妇,如果跟皇上独处一室,指不定传出去被人如何编排,万事必须多上心。
“纷繁说呢?”纪修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神采窜改,这会儿竟然连那些虚礼也不管了,直呼她的闺名。大略只要他晓得,心中已冷静将这二字唤了多少遍,“这是傅将军呈递给朕的画像,阴差阳错,让朕见到了不一样的薛十三女人。”
这要求虽高耸,但并不过分,常公公只微微一愣,便点头细声道:“夫人放心,咱家就在这儿守着。”
屏风前面就是皇上平时批阅奏折的处所,方才薛纷繁那一席话天然一字不差地落入纪修耳中。他背靠着紫檀宝座,手中捏着一道奏章,狭长倨傲地眸子抬起,落在那道藕粉色的窈窕身影上。
话虽如此,可却听不出多少诚意,就连眼睛也未曾看向他,明显心中有气。
语毕径直走过她身边,来到一方花梨木博古架前,从上面拿出一个镂雕斑纹的木匣,匣子内盛装着一幅画卷。余光瞥见薛纷繁不情不肯地踱来,他将那幅画递到薛纷繁手中,“翻开看看。”
她现在是以伴随凌妃的身份入宫,虽说于情于理,但总归她跟凌妃并无干系,搁在那儿总有几分难堪。宫中有晓得内幕的宫女,闲来无事底下碎言碎语,被皇上晓得后每人杖责三十,几近去了半条命,而后再无人敢说三道四,对此讳莫如深。
面前这位将军夫人,得了傅容和皇上两人喜爱,天然是他不能获咎的身份。是以薛纷繁即便知名无分地住在皇宫,也多得是人对她献殷勤,毕镇今后如何,谁也不能预感……
“既然说完了,那便来跟朕看样东西。”他伸手递到薛纷繁跟前,手指苗条,骨骼清俊。
纪修徐行走到她跟前,斜飞入鬓的眉压得极低,早已不复轻浮的笑,唯有深不见底的瞳人直直盯着她。“做朕的妃嫔,朕能够顿时承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