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陆纳都听陈操之说过,淡然含笑听之,庾希倒是第一次传闻,与陈流说的美满是两回事,又急又怒,大声道:“陈咸所言,又何尝不是包庇陈操之,谁能证明?”
再看那陈流,竟趁乱悄悄溜了。
庾希对陆纳道:“陆太守,陈操之才学固然不差,但有才无行,一旦入品为官,为害尤烈,我辈为朝廷提拔人才,能不慎乎?”
陈操之朗声道:“陈流是被冉盛打伤的,冉盛也的确是北来的流民。”
陈操之与四伯父陈咸,另有冯兰梦都在堂上等待,过了小个半时候,才见陆纳出来,点头苦笑道:“陈族长、操之,你们且退吧,庾中正行散不当致病,要请名医来诊治,还要马上遣人告诉庾府家人,只盼庾中正莫要——”
徐邈、刘尚值、丁春秋亦深感陈操之所言有理,他们也感觉有长进,这类辩难谈玄的学习氛围,让人沉浸此中,不知不觉对经义就有了更深的了解。
现在轮到刘尚值上前答难,庾希被陆纳那意含讽刺的话弄得非常难堪,自感大失颜面,也偶然再答辩,自陈操之今后的四十名流子都是对付了事,九十六名流子全数通过了经术考核。
一边的褚俭如坐针毡,上官在此,他又不敢喝命陈咸开口,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陈操之略一思考,答道:“乾坤简易是常,无偏于生养,无择于人物,不能委曲与贤人同此忧也。”
陈操之并不睬睬陈流,对庾希、陆纳说道:“我陈氏族长就在署衙外,请传他一见。”
陈操之一看,却本来已经出了西门了,真庆道院门前的柏树下,那鹅黄裙裳的女郎就象清爽初芽的柳枝,说不出的鲜嫩娇媚。
“君子于役,初非一端也,伐鼓南行,零雨西悲,六辔驰驱,四牡奔骋,王事靡监,仆夫况瘁,劳人草草,行道迟迟,岂皆能如泽耕之朝出暮返乎?而未始不昼动夜息,苟无饥渴,正不必为盼待君子自公退食也。”
陈操之道:“这就回桃林小筑吧,春秋兄,一起去吗,本日小酌两杯?”
陈操之答道:“天者,道也,道之服从,能鼓励万物,使之化育,道则偶然无迹,贤人则偶然有迹,内则虽是偶然,外则有运营之迹,则有忧也,故曰天不与人同忧。”
庾希还待再问,一边端坐的陆纳实在忍无可忍了,出声道:“庾中正若想与陈操之辩难谈玄,还请他日如何?这里另有五县的士子等候庾中正考核啊。”
庾希眉头皱起,葛洪的名誉很大,固然去官不做,但另有关内侯的爵位在身,收留两个流民又算得了甚么,便道:“即便是葛稚川收留他们的,但阿谁冉盛现在是陈操之的仆人,冉盛殴人致残,陈操之能脱其责吗?”
冯兰梦挺身而出道:“下官能证明,陈族长并无半句虚言,在钱唐,陈流风评之劣是人所共知的。”
陈操之答道:“凡物劈面而不相通,否之道也,目无患也,唯不相见乃可也,施止于背,不隔物欲,得其所止也,背者无见之物也,无见则天然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