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建康,方知谢道韫公然于蒲月十五生下一子,短短三月间,西楼陈氏添双丁,家属畅旺之象也。
为的庄客知陈操之是贵官,不敢怠慢,答道:“欠我家仆人赌债三万钱,却不了偿——”
小婵固然有宜子之相,七月初十又举一男,陈操之大喜,为儿子取奶名邺生,本来是要取名季直的,但谢道韫客岁七月便有了身孕,蒲月初应以临蓐,路途远隔,尚不知母子安然否,杜子恭曾说谢道韫将育有一子二女,女为长,若谢道韫生的是儿子那就是邺生的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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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对陈操之的田赋新政深感震惊,这如果在江东,必将引发世家大族狠恶的反对,陈操之将引火烧身,成众矢之的,但陈操之所说的地盘兼并的风险,以郗的识见,当然是晓得这是很有事理的,陈操之这是为百年大计,与江东比拟,在河北推行田赋新政阻力会小很多,因为河北的世家大族与东晋皇室没有甚么联络,没法向朝廷施加压力来顺从陈操之的新政,并且陈操之镇守冀州近四年,深得公众拥戴,河北的豪强也有力与陈操之对抗,陈操之推行田赋新政是可行的——
陈操之道:“莫要多问,归去好生过日子,阔别打赌。”独自策马随车队缓缓而去。
宁康五年春月,天子司马昱自发大哥体衰,只怕命不悠长,召陈操之回京欲拜托后事,司马昱对陈操之的信赖犹赛过王坦之和谢安——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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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树下的司马道福说道:“陈操之,下辈子必然要娶我哦。”
紧接着便是润儿的婚礼,琅琊王氏大肆浪费,比宗之娶张氏女更加昌大,王珣现在已不是西府主簿,回建康任琅琊王友,丁幼微今后长住建康,润儿隔日便回秦淮河边看望母亲——
陈操之墨眉一挑,心道:“刘裕刘寄奴,没想到会在这里赶上!”便对那一伙刁氏庄客道:“将刘寄奴放了。”
暮春三月,历阳道上,马蹄惊起群莺乱飞,此时是午后申时,夕阳正在,忽听得远处梵刹的鼓声,郗忽道:“是了,这是乌江寺,子重,与我一道去乌江寺随喜如何?”
陈操之晓得郗坚信佛法,当然作陪。
陈操之向代国用兵之先,特地遣使知会苻坚,苻坚急召王猛、苻融诸人商讨,有建议结合代国抗晋的,也有要坐山观虎斗的,王猛道:“陈操之伐代筹办丰年矣,我料拓跋什翼犍非其敌手,陛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未等陈操之开口,冉盛笑道:“阿兄放心,我总不会孤傲毕生的,如何也要传宗接代。”说罢便岔开话题,说及高句丽欲与幽州联兵攻扶余的事,高句丽先藩属于燕,有王子在邺城为质,晋兵攻邺时倒是高句丽质子为率先翻开城门投降,以是说这些小藩都城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不值得信赖,只可压抑,不能放纵——
陈宗之与张氏女郎的婚礼虽不如当年陈操之双娶6、谢二女那般昌大,但也是建康一大丧事,陈宗之俊美不逊于其叔,那张氏女郎与顾恺之妻张浓云有几分类似,有江南女子的娟秀,世家大族的教养,知书达礼,能诗善画,婚后琴瑟甚偕。
陈操之无言,心魂摇摇,仿佛寄灵魂隐寺长命灯之时:来生,来生,另有来生吗?
陈操之率属吏驱逐郗,酬酢后便道:“佳宾兄,你此番北上可不是优游无事做清官的,要与弟一道殚精竭虑干一番大事。”
也是这一年,不甘孤单的苻坚开端西征,既然晋强大,秦临时有力与晋争霸中原,那么便向西北扩大,苻坚任命重臣吕婆楼之子吕光为骠骑将军、都督西讨诸军事,领兵五万征讨西域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