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淡淡道:“三万钱吗,我代他偿。”命黄小统取两斤金给那为庄客。
陈操之惊诧转头,却见后殿廊下立着一个年青女尼,虽未去,但倒是缁衣僧袍,再一细看,鲜明是新安公主司马道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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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统转头看,那少年已经大步往东而去,便对陈操之道:“陈刺史,这等赌徒何必费三万钱赎他!”
陈操之向代国用兵之先,特地遣使知会苻坚,苻坚急召王猛、苻融诸人商讨,有建议结合代国抗晋的,也有要坐山观虎斗的,王猛道:“陈操之伐代筹办丰年矣,我料拓跋什翼犍非其敌手,陛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操之获知氐秦西征,也是听之任之,他的长远计谋是,就算王猛病逝,只要氐秦稳定,他就不会打击氐秦,毕竟苻坚用王猛之策,推行汉人轨制,关中与中原礼法无异,以是没有需求急着灭秦,有氐秦在,关陇诸胡与刘卫辰的匈奴根基安宁,一旦氐秦被灭,诸胡四散,反而战端频起,边疆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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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一年,不甘孤单的苻坚开端西征,既然晋强大,秦临时有力与晋争霸中原,那么便向西北扩大,苻坚任命重臣吕婆楼之子吕光为骠骑将军、都督西讨诸军事,领兵五万征讨西域诸国——
郗对陈操之的田赋新政深感震惊,这如果在江东,必将引发世家大族狠恶的反对,陈操之将引火烧身,成众矢之的,但陈操之所说的地盘兼并的风险,以郗的识见,当然是晓得这是很有事理的,陈操之这是为百年大计,与江东比拟,在河北推行田赋新政阻力会小很多,因为河北的世家大族与东晋皇室没有甚么联络,没法向朝廷施加压力来顺从陈操之的新政,并且陈操之镇守冀州近四年,深得公众拥戴,河北的豪强也有力与陈操之对抗,陈操之推行田赋新政是可行的——
海棠树下的司马道福说道:“陈操之,下辈子必然要娶我哦。”
庄客却不从命,为者躬身道:“好教高朋得知,这刘寄奴欠我庄上三万钱,并且此人是个恶棍泼货,一放了他就逃得没影了。”
少年怒道:“刁氏想兼并我的十亩好田,勾引我打赌——”
陈宗之与张氏女郎的婚礼虽不如当年陈操之双娶6、谢二女那般昌大,但也是建康一大丧事,陈宗之俊美不逊于其叔,那张氏女郎与顾恺之妻张浓云有几分类似,有江南女子的娟秀,世家大族的教养,知书达礼,能诗善画,婚后琴瑟甚偕。
陈操之喝道:“停止!”问那少年:“你姓甚名谁?”
陈操之墨眉一挑,心道:“刘裕刘寄奴,没想到会在这里赶上!”便对那一伙刁氏庄客道:“将刘寄奴放了。”
陈操之心道:“这个刘裕但是门阀政治的闭幕者啊,此人得志后,有恩报恩,有怨抱怨,手腕果断而残暴,刘裕也是以军功晋降低位的,先是在弹压孙恩叛逆中崭1ou头角,再是安定桓玄之乱立大功,把握了北府的带领权,北伐后秦建功,便急着回江东篡位自主——但现在时势已非,不会有孙恩之乱,也就没有桓玄的谋逆,刘裕难有凭军功晋升的机遇,我也毫不容他改朝换代。”
那庄客捧着两斤金不知所措,陈操之喝道:“还不放人!”
腊月二十一,冉盛带着独臂荆奴冲风冒雪从辽西来到邺城,拜见兄嫂,就在邺城与兄嫂一家另有宗之一起守岁过新年,得知宗之和润儿俱已订婚、婚期在来岁十月间,冉盛并未情感冲动,当年的朴素少年现在已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坚毅武将,冉盛只是问王珣此人丰度如何,是润儿良配否?得知王珣并无江左王谢后辈服散纵酒的恶习,冉盛点点头,说道:“到时我会备两份厚礼,请阿兄、阿嫂归去期间我奉上,就说高句美人常有侵犯辽西之心,小盛实不能久离职守,请丁少主母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