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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知冉盛苦衷,若亲眼看着润儿出嫁只怕是心如刀割,以是也就未多说,那独臂荆奴倒是有些焦急,冉盛新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却还是孤身一人,即便没有合适的妻室,先纳两房妾侍生儿育女也好啊,荆奴请陈操之劝劝冉盛——
陈宗之与张氏女郎的婚礼虽不如当年陈操之双娶6、谢二女那般昌大,但也是建康一大丧事,陈宗之俊美不逊于其叔,那张氏女郎与顾恺之妻张浓云有几分类似,有江南女子的娟秀,世家大族的教养,知书达礼,能诗善画,婚后琴瑟甚偕。
而后数日,陈操之与郗调集长史崔逞等一干文吏共议田赋新政,崔逞是清河大族,当然对新政表示不满,陈操之便让步一步,答应世家大族保存荫户,这些荫户能够不平徭役,但必须以钱帛代替——
王猛对此不觉得然,西域诸国如龟兹、大宛对关陇并无威胁,劳师远征即便得胜,对秦国也无大利,王猛建议苻坚以匈奴刘卫辰为领导打击代国,但苻坚不听,以为应当留着代国共抗强晋——
暮春三月,历阳道上,马蹄惊起群莺乱飞,此时是午后申时,夕阳正在,忽听得远处梵刹的鼓声,郗忽道:“是了,这是乌江寺,子重,与我一道去乌江寺随喜如何?”
只听司马道福刚强地说道:“下辈子我会早点碰到你,我毫不嫁别人,必然等着你,不管你喜不喜好我,必然缠着你娶我——”
陈操之率属吏驱逐郗,酬酢后便道:“佳宾兄,你此番北上可不是优游无事做清官的,要与弟一道殚精竭虑干一番大事。”
乌江寺是一座小寺,沉寂偏僻,恍若废寺,但进入寺门,倒是整齐洁净,老尼道容识得郗,引郗、陈二人入大殿参拜佛祖,陈操之见梵刹后院的几株海棠清爽可喜,便移步畴昔赏看,忽听身后有人惊奇道:“陈操之——”
庄客却不从命,为者躬身道:“好教高朋得知,这刘寄奴欠我庄上三万钱,并且此人是个恶棍泼货,一放了他就逃得没影了。”
陈操之点头表示不知,他只传闻司马道福与桓济仳离了——
陈操之心道:“这个刘裕但是门阀政治的闭幕者啊,此人得志后,有恩报恩,有怨抱怨,手腕果断而残暴,刘裕也是以军功晋降低位的,先是在弹压孙恩叛逆中崭1ou头角,再是安定桓玄之乱立大功,把握了北府的带领权,北伐后秦建功,便急着回江东篡位自主——但现在时势已非,不会有孙恩之乱,也就没有桓玄的谋逆,刘裕难有凭军功晋升的机遇,我也毫不容他改朝换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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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道:“莫要多问,归去好生过日子,阔别打赌。”独自策马随车队缓缓而去。
那庄客捧着两斤金不知所措,陈操之喝道:“还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