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宠妾李静姝从素帷小门外袅袅婷婷走出去,她听到了桓温盛赞陈操之的那句话,却用心问:“将军来回踱步,不知有何难决之事?”
这是桓温强者的心态,李静姝的眼泪潸潸而落。
桓温道:“方得洛阳沈世坚告急文书,陈子重被慕容恪掳往邺城,要我设法救援。”
桓温表情甚好,坐回案前,表示李静姝坐在他中间,命侍女取酒来,要李静姝陪他喝酒,一杯下肚,这才笑道:“陈子重,奇才也,真不负我之赏识,此番出使长安,立下大功。”
李静姝不知桓温为何问起这事,答道:“是,望之如一对璧人,我见犹怜。”
李悄悄美眸流盼,问:“陈师出使返来了吗?”
二十8、一石几鸟?
桓温紫眸眯起,面色转为凝重,半月前他接到郗超密信,言陆始欲把陆纳之女送入宫中,这三吴门阀想当皇亲国戚,桓温非常愤怒,陆始一贯明里暗里与他作对,桓温早就想找个起因打击陆始,但陆氏在江东权势极大,陆始更是三吴士族的首级,若无大的不对则不能夺职陆始,不然会引发江东士族对他的敌意,桓温现在正慢慢分化吴郡和会稽这八大士族,以是临时不想采纳狠恶行动,但陆始却要与天子司马奕联手对对于他了,这让桓温极其恼火――
桓温举杯将杯中酒饮尽,问李静姝:“我闻倾倾曾在蒋陵湖畔见到陈子重与陆氏女联袂同游?”
“啊!”李静姝大吃一惊,一双狐媚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桓温,陈操之都被掳到燕国去了如何又算立下大功!
六月二十三日,桓温接到颖川太守高柔的告急文书,起先得知陈操之与氐秦使者一并被燕军掳去,桓温大为骇怪,陈操之多智谨慎,洛阳城未失,他如何却被燕军掳去了!待看了沈劲和陈操之的密信,桓温欣喜交集――陈操之在信里将他操纵儿歌诽谤慕容恪之事照实向桓温汇报,对将以图谶构陷苻坚出身之谋也和盘托出,预言秦、燕必将内哄,来岁秋应是北伐之期,请桓大司马早作筹办,至于以五石散来对于慕容恪,陈操之未向桓温言明,毕竟此事诡计过火,该瞒则瞒,免遭人忌――
同时,李静姝心也是一空,难过心境涌上,眼神幽缈起来,她是一心想着国恨家仇的,与陈操之打仗只是想操纵陈操之,并非对其动情,但想着那么一个漂亮超脱的男人流落到了燕国,不免心生怜悯――
沈劲在内心冷静道:“陈操之,神人也,统统如他所料,燕军公然得救而去,这等智计,实在可惊可佩,现在就是等他从邺城安然返来了,他必然能返来。”
桓温浅笑道:“不是说你,倾倾之心我岂有不知,委身于我,亦是无法――”
洛阳城现有六百余匹战马,此中三百匹是陈操之从长安向苻坚预借的,另三百匹战马则是那夜氐秦军士留在伊水河边被晋军收取归城的,这些马匹当然不会偿还给秦国,只推托是给燕军冲散了,沈劲还特地派人向镇守渑池的秦军守将通报陈操之、席宝两位使臣被燕军掳走的动静,请秦国派使者调停救援――
沈劲立在洛阳金墉城的高台上,东望一马平地,六月围城已解,城外诸坞的民户又开端出坞堡耕耘了,城中日夜保护着的军民悬着的心终究放下,洛阳城临时保住了――
桓温见李静姝变色,便又安抚道:“我绝无责备倾倾之意,我爱倾倾,倾倾慕知,至于倾倾是否要对我之死矢靡它,我并不在乎。”
桓温含笑点头,对李静姝的答复极其对劲,心道:“陆始要送其侄女进宫就让他送吧,且看那陆氏女如何抗争,以死相争最好,如许陈子重就会恨极了司马氏,必断念塌地帮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