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与沈劲私语半晌,沈劲赞叹不已,命部下军士依计行事。
冉盛听陈操之这么说,就晓得陈操之同意他能跟从前去了,也笑道:“小盛跟在阿兄身边五年了,再如何愚鲁也能有点长进吧。”
席宝点点头,未再多问,与陈操之并骑向南急驰,身后跟着的是氐秦使团的三百马队。
沈劲心中欣喜不定,却道:“阿谁段钊能当此重担吗?段钊本是鲜卑胡人,如有贰心,或者干脆消声匿迹,贤弟此计难道成空?”
沈劲又惊又喜,昔日田单诽谤乐毅、张良诽谤范曾,还没有过以儿歌来行反间计的,但细心一想,陈操之此计仿佛可行,沈劲晓得胡人“兄终弟及”的担当制,也对燕国太后可足浑氏与慕容垂、太傅慕容评与太宰慕容恪之间的冲突有所耳闻,但却从未想到要加以操纵,陈操之却早以开端安插,他带来的阿谁鲜卑降卒竟要起如此关头的感化――
想起娇美的润儿小娘子,冉盛就感觉很痛悔似的,润儿一年年长大,越来越美了,但与他的间隔也越来越远,过年时在陈家坞他都很少能与润儿小娘子说上一句话――
沈劲想起一事,问陈操之:“贤弟既要去见慕容恪,那氐秦使团何去何从?”
沈劲悄悄忸捏,陈操之弱冠之年,倒是有胆有识,沈劲自叹不如,却道:“若此计可行,慕容恪将退兵,洛阳可转危为安,贤弟又何必再去见那慕容垂!”
约莫半夜时分,忽听木铎骤响,席宝立时起家穿戴披挂,连问为何示警?就听帐外有人大声道:“标兵急报,慕容垂率三千铁骑乘夜出偃师,要夜袭洛阳,现离城不过三十里,请陈使臣与席使臣速速率部从南门离城。”
沈劲明白陈操之的意义,这是要制造秦与燕的冲突胶葛,却问:“那些氐人当然不肯去的,贤弟计将安出?”
陈操之又唤冉盛上楼,请沈劲、沈赤黔临时躲避,他有家属私事叮咛族弟陈裕陈子盛,沈劲便即下楼而去,燕军将至,他要做好守城的最后筹办,而不能完整留意于陈操之让燕军退兵。
二十2、半夜惊铎
陈操之骑着玄色大马奔过来,大声道:“席长史,我已清算好行装,我们这就出城吧。”
这时,扮作流民远哨至巩县的标兵来高楼见沈劲,报知燕军大部已尽数度过黄河,慕容垂与悦希的步骑五千已经从巩县解缆,估计明日午前将到达洛阳城下。
席宝担忧的是陈操之要留在洛阳助沈劲守城,听陈操之这么说,放下心来,说道:“沈将军忠义可嘉,可惜不明局势,明知不敌,何必死守孤城?退往汝南、陆浑,保全气力为上,燕人不会留雄师守洛阳的,当时沈将军能够夺回洛阳。”
从冠军将军府夜宴返来,陈操之与席宝同路回军帐,席宝虽感觉洛阳守将沈劲饮宴谈笑,平静自如,仿佛不畏燕军攻城,但席宝倒是明白这残破不堪的洛阳城不管如何是守不住的,席宝问陈操之可曾劝说沈劲弃城南走?
沈劲之子沈赤黔带着两个军士赶来道:“席使臣,鄙人带路,请席使臣随我出城。”
陈操之道:“沈兄不必劝我,我意已决,当此局势转折之际,我冒险犯难一回也是值得的,沈兄放心,慕容恪一贯重视恩抚,他不会杀我,我也必然能从邺城安然返来。”
沈赤黔与冉盛、苏骐都等待在高台下,听到呼喊,沈赤黔缓慢地登上楼来,躬身问沈劲:“父亲有何叮咛?”
沈劲虽服陈操之之智,但对陈操之去见慕容垂还是极力劝止,燕军要攻洛阳,岂是陈操之一人能禁止的,慕容恪恩威并重,也不是一曲儿歌能扳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