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仆射王彪之、侍中张凭、高崧都从速起家,陈操之也立在坐前,只要司马昱安坐不动。
东晋谓朝廷禁省为台,故称禁城为台城,晋元帝在王导帮部下立宗庙社稷于建康,以东府为台城,殊为俭陋,元、明二帝,亦未改制,至成帝咸丰年间方始扩建,有宫墙表里三重,外重宫墙以内安插宫中普通机构和驻军;第二重宫墙内是中心官署,东侧为朝堂和尚书省,西侧有中书省、秘阁(皇家图书馆)和皇子所住的永福省等;第三重宫墙内才是真正的皇宫内苑,前为朝区,建主殿太极殿和与它并列的东堂、西堂;后为寝区,前为帝寝式乾殿,又称中斋,后为后寝显阳殿,各为一组宫院,都在两侧建翼殿,构成和太极殿类似的三殿并列布局。太极、式乾、显阳三殿和太极殿南的殿门,宫正门共同形成全宫的中轴线,寝区之北是内苑华林园――
说话之人疏眉朗目、清隽岐雅,恰是会稽王司马昱,另一人乃是侍中高崧。
司马昱与王彪之对视一眼,摇了点头,天子司马丕信方士之言,为求长生,克日已断谷饵药,也就是说饭都不吃了专门吃药,司马昱奉劝过几次,皆不听。
司马昱皱眉道:“太极殿曾被叛贼苏峻焚毁,当时烧死了一个宫女――”
王彪之道:“皇上求贤若渴,社稷之福也。”
天子司马丕最喜的是奥秘方术和灵药,卢竦明显也早有筹办,扫视东堂,森然道:“陛下,这东堂有游魂飘零,贫道一出去就感受有阴煞之气。”
值殿内侍引着张凭、王彪之、陈操之三人入太极殿东堂,堂上两人长身而起,与王彪之、张凭见礼,此中一人对陈操之道:“操之,来,坐于本王下首。”
年纪悄悄、精力充分的天子司马丕端坐在御床上,待世人施礼毕,开口便道:“陈操之,朕听闻你是葛洪弟子?”
天子司马丕点头,却问会稽王司马昱:“皇叔祖想必晓得――”
天子司马丕道:“葛洪在罗浮山炼丹,朕两次派人去请他入京,他都回绝,朕若不是敬他是丹道宗师,早已下旨广州刺史庾蕴强即将其解送进京了,既然你是葛洪的弟子,那就由你为朕炼制三灵药。”
天子司马丕那里会听得出来,直打哈欠。
琅琊王司马奕是当明天子司马丕的同母弟,初封东海王,司马丕由琅琊王即帝位以后,改封司马奕为琅琊王。
陈操之内心嘲笑:“天师道祭酒,说得堂而皇之,好象朝廷册封的官爵普通。”但看堂上其别人,却无异色,明显天师道深切民气,这祭酒是很有声望的。
卢竦造作了一番,方始应允驱鬼,说他另有四个弟子在宫门外等待,持有呼应的驱鬼器物,请陛下宣其入宫上殿。
司马奕向世人引见卢竦,语气非常崇拜,这让陈操之悄悄警戒,这个卢竦与他有隙,现攀附上琅琊王,是个祸害啊。
这时,内侍传声,皇上驾到。
卢竦越说女鬼有害,天子司马丕就越要恳请卢大祭酒施术驱鬼,不然贰心不安哪。
陈操之第一次入台城,又不知天子司马丕究竟何事见召,即使淡定,内心还是有些惴惴惴不安的,只是东晋皇宫实在寒酸,还不如世家大族的府第豪华,不能给人以寂静厉穆之感,面前这太极殿是台城皇宫最宏伟的修建,始建于晋元帝永昌元年,由时任尚书郎的郭璞主持制作,郭璞精于堪舆术,选址制作的太极殿传闻暗合洛书九星之象,不料十年不到,苏峻反叛,带兵入建康、焚台城,太极殿与东西楼阁化为灰烬,兵变安定后,重修新宫,在旧址建太极殿与东堂、西省,相沿至今,已历三十载,土木布局的宫殿已颇颓旧,东晋皇室陵踌躇此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