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又道:“我见那卢竦命内侍取十斤青油来,不直接注入青铜鼎却要先注入五个青瓷钵,岂不是多此一举,而那五个青瓷钵较着不止盛十斤油,定然另有物事,并且卢竦弟子对那五个青瓷钵摆放次序似颇讲究,我一时少年心性,便用心更调其次序,实未想到会呈现厥后的成果,究竟是何事理我亦不明,总之卢竦并非仙术,而是骗术。”
卢竦忍着疼痛和热诚,草草清算了一下器具,带着四名弟子在桓秘的押送下仓惶出宫。
司马昱便与王彪之、张凭先行,陈操之与高崧落在前面,陈操之拱手道:“高侍中有何见教?”
堂上世人从速起家恭送御驾,天子司马丕独向皇叔祖司马昱施了一礼,带了几个内侍便走了。
高崧不信陈操之此举是因为少年心性,目视陈操之,陈操之神清目澈,浅笑相对,高崧道:“陈公子此举为皇上摒弃了一个妖人佞臣,可谓有功于社稷。”
陈操之一听高崧此言,便猜知方才在太极殿东堂高崧能够看出他动了阿谁青瓷钵,因此起了疑虑,这还真应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时固然有些混乱,但故意人还是能发明此中隐蔽,便道:“操之本日是第二次见到卢祭酒,前次相见是五日前在桓郡公与新安郡主的婚礼上,酬酢数语罢了,何来旧怨?”
天子司马丕本日可谓饱吃惊吓,先前卢竦说堂上有女鬼,这会又发疯普通蹦跳甩手,又跪下大叩其头,莫非失心疯乎?这时见桓秘带兵上殿,内心才安稳一些,说道:“桓将军,这个卢祭酒发疯了,拖他出去——”
高崧点头道:“陈公子放心,高某不会对别人提及此事,不然的话高某也就不会避回会稽王而伶仃与你说此事了。”
天子司马丕在琅琊王和内侍的搀扶下退坐到御床上,手摸脸颊,火辣辣的痛,让弟弟司马奕帮他看看,有几点红斑,是油烫的,所幸只要3、四个小点,不算严峻。
司马昱笑问:“高侍中也要与操之辩难吗?”
会稽王司马昱对天子司马丕不睬朝政专求长生不老灵药颇感无法,摇了点头,也不肯再多说甚么,对陈操之道:“操之随本王一道出宫吧?”
板栗回陆府向陆夫人一一转告陈操之所言,陆夫人张文纨惊奇道:“另有这等事,卢道首竟是妖人。”
陈操之回到顾府,就见板栗已在顾府门房等待多时了,倒是陆夫人得知天子召见陈操之,未知休咎,故遣板栗来问讯。
二十5、挽救陆夫人
高崧立在河边细柳下,望着远去的牛车,心道:“这个陈操之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心计,不动声色让卢竦身败名裂,内敛深沉,难测其心,不过陈操之言儒术仁政,实为同道——”
陆禽这一去,而后几日没敢在叔父陆纳府中露面,因为他去直渎山看到的是卢竦双手包扎得严严实实,草药味刺鼻,卢竦从徐州带来的门徒正清算行装,筹办奉养卢竦回徐州养伤。
高崧传闻陈操之主张仁政儒术,大为赞美,却道:“如此说那卢竦油鼎烫伤,并非地官降罪,而是陈公子施以的奖惩,敢问陈公子是如何破其妖术的?”
司马昱、司马奕面面相觑,卢竦施法真如一场闹剧,青铜鼎里的油醋还在沸腾着,合座油烟,司马昱从速命人撤去炭火,将青铜鼎抬走。
高崧直言道:“卢竦神通失灵,是否与陈公子更调了他的青瓷钵有关?”
陈操之止步回顾,却见侍中高崧快步上前,拱手道:“高某有话要与陈公仔细谈。”
这一拖出去就完了,辩白的机遇都没有,卢竦一边朝南叩首,一边解释道:“陛下,贫道并未失心疯,贫道夙起给三官帝君诵《三元品戒经》时,心有邪念,不尽虔诚,方才施法时,地官帝君便降罪惩戒,致贫道双手烫伤,地官帝君恕罪——地官帝君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