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万点头道:“就依郗参军所言,操之辩才我已见地过,通过大中正考核易如反掌。”
谢夫民气中一动,她早知钱唐陈操之是阿遏老友,也传闻了陆氏女郎苦恋陈操之之事,只是没想到陈操之是如许一个无脂粉气的清峻美女人,更能吹如此好曲,即问:“道韫安在?”
谢万笑道:“操之虽系出颖川陈氏,但南迁已一百多年,算是半个吴人了,不风俗北人的饮食吧。”
谢万喜清谈、爱书画,其书法虽不及乃兄,亦是一时之秀,便道:“我曾听王敬伦谈及此画,王敬伦极口奖饰,只不知此画现在那边?”
谢道韫道:“三叔母女中英杰,连三叔父都佩服有加,天然说得对,只是我赏识陈操之并不必然就是喜好他――”
这时,忽听帘外厅中的谢万对陈操之道:“操之现在住于顾中丞府上是吗?还温馨否?你与阿遏是老友,我亦喜你的清谈与乐律,不如搬到乌衣巷,就住在阿遏的小院如何?”
谢夫人刘澹感喟道:“阿元,你太孤傲了!实在男人之间是赏识,而女子赏识男人,不就是喜好吗?”
谢夫人道:“我只是信赖阿遏和你的目光,特别是你,你是我谢氏的才女,谢家芝兰玉树,阿遏是玉树、你是芝兰,你已经把门阀后辈视之蔑如了,唯独赏识陈操之,叔母信赖你不会看错,陈操之终非池中物,当今之世并不安乐承平,陈操之更有脱颖而出的机遇――元子,你说我说得可对?”
小室中的谢道韫听得四叔父要帮着陈操之去拜访陆纳,固然微微含笑,却不免有些苦涩,忽听耳边有人说道:“元子,想甚么呢,这么入迷?”
谢道韫道:“陈子重是要娶陆氏女郎的,我回绝那些求婚者与陈子重又有何干系?只怪那些人难入我青睐,只务清谈若清谈得好也就罢了,却又是层次混乱,只会照搬王弼、何晏之言,好笑!”
“你呀就是嘴硬!”谢夫人刘澹笑着点头:“元子,我但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固然心机通俗,不过我好歹也能猜个6、七分,你是因为陆氏女郎在先是吧,在先怕甚么,又没结婚,不成以争夺吗?生年不满百,喜好就要争,莫悔怨毕生,争赢陆氏女郎没人敢笑话你,陆氏家世不在我谢氏之下哦,赢了陆氏也很有面子的。”
三叔母常日最滑稽善谑,谢道韫抿唇而笑,端端方正行了一个手拜大礼,说道:“侄女道韫恭迎三叔母台端。”
郗超眼望陈操之,笑道:“在左民尚书陆祖言处,他日万石公携陈子重去陆府求画一观便可。”
这时,听得厅中的谢万说道:“无怪乎桓野王盛赞,操之乐律可谓上品。”
酒保答曰:“钱唐陈操之。”
亲耳听到陈操之婉拒,谢道韫挺直的小腰较着一软,内心感受沉重的难过,勉强笑着对谢夫人刘澹道:“当年陆玩在王导府上食酪致病,乃至于厥后南人北人都不敢同席饮宴。”
谢夫人点点头,蹑步轻巧走进侧厅小室,见谢道韫跪坐在帘边莞席上,蕉叶琴横在膝上,纤长手指轻操琴弦,如有所思,而此时,帘外笛声已歇――
谢夫人懒得和侄女虚与委蛇,直言问:“元子,你是不是爱好这个陈操之?”
谢夫人刘澹看着这个心高气傲、好胜好强好面子的侄女,说道:“阿遏择友甚严,陈操之尚是豪门时阿遏就与其订交,足见陈操之有非常之能――”话锋一转,问:“元子你看陈操之与那陆氏女郎能有好成果吗?”
谢道韫也顾不得三叔母话里有话,凝神聆听陈操之的答复,感受陈操之游移了一下,答道:“多谢万石公美意,长辈在顾府住得颇温馨,万石公爱长辈清谈与乐律,长辈召之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