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便把昨日在乌衣巷谢府与谢安的说话一一贯陆夫人禀明，没有藻饰，没有虚言，只是照实奉告。
陈操之看了一眼陆葳蕤，陆葳蕤沉寂地望着他，眼神清澈，陈操之道：“张姨、葳蕤，我有一件要紧事要说，请张姨、葳蕤听我说完――”
陈操之应了一声，便向陆夫人张文纨见礼，鄙人首跪坐着，小婢奉上香茶，黑陶茶壶、越瓷青盏，二沸之水泡葛仙茶，陆夫人自客岁与陈操之同道进京咀嚼过那类别致繁复的茶艺以后，陆府就完整照搬陈操之的饮茶体例了――
陈操之欲言又止，赧然道：“张姨，让我先和和葳蕤说一会话可好？”
陆夫人张文纨打量着陈操之，问道：“操之本日来得早，有事否？”
陆葳蕤又问：“你若外出，还会不会象出使长安那样常常想我？”
张文纨点头轻笑道：“葳蕤太良善了，让陈操之几句话一哄，一点脾气都没有，我担忧今后葳蕤会被那谢家娘子占了上风。”
陆纳道：“是啊，天子恐怕陈操之成了龙亢桓氏的佳婿，急着让陈操之与我陆氏，呃，另有谢氏定下婚姻，我与谢安石要求赐婚的表章已经呈上，估计明日崇德太后就会召见葳蕤和那谢氏女郎，呵呵，这个陈操之真有上天眷顾啊。”
陈操之答道：“想。”
陆纳笑了笑，说道：“与我一起去后园看看。”迈步先行。
陆纳问：“操之与你说了？”
见陈操之噤若寒蝉不敢答话，陆夫人表情镇静了一些，说道：“那谢家娘子对你也算是痴心，为你男装退隐，为你相思成疾，你又恰好能治她的病，这是宿缘，罢了，事已至此，只要葳蕤她爹爹承诺、天子肯赐婚，我也不会难堪你，但你要好好向葳蕤解释此事，葳蕤等了你五年了，你不感觉如许她会很委曲吗？”
陈操之道：“是，感觉对不起葳蕤，不该该爱着葳蕤，还对谢氏女郎有情。”
陈操之唯唯称是。
陈操之退出百花草堂，感觉背心汗湿，这比当日在邺城压服慕容恪还要费心，并且统统智计和机辩都用不上，因为这不是用战略、逞口舌的时候。
陈操之对因风道：“你即归去转复道韫娘子，若便利的话当即就去横塘拜访，因为明日崇德太后将召见。”
……
6、花树下的天使
陆夫人张文纨问：“操之可曾向葳蕤她爹爹说过这事？”
看着陈操之额角微现汗迹，陆夫人张文纨内心暗笑，乃温言问：“操之，你对双娶之事是如何想的？”
陆夫人张文纨哂笑道：“你不敢想，倒是由谢家人给你安排得妥妥贴贴，你的福分可真是太好了。”
陆纳、张文纨佳耦二人来到后园，远远的见陈操之与葳蕤联袂在花树下穿行安步，不时二目相视浅笑，郎情妾意的模样。
陆纳回到府中已是中午，夫人张文纨迎上，佳耦二人都看出对方神情有异，陆夫人先道：“操之还在后园与葳蕤漫步说话呢。”
陈操之泪眼昏黄，昂首望，高天寥落，云淡风轻，低头看，才子在抱、暗香细细，如许的幸运是可遇不成求的啊，象陆葳蕤和谢道韫如许的女子都是应当有专情男人庇护平生一世的，而现在，这一对斑斓天使都收拢乌黑羽翅停栖在他的肩头，他要勇挑重担，好生珍惜她们，嗯，就是如许。
陆葳蕤听陈操之这么说，低下头下，长长睫毛亦覆下，遮住剪水双眸，这事她想过量日了，自那日去看望了谢道韫便常常想，沉默一会昂首问道：“陈郎，你能娶我不能？”
陆夫人张文纨发觉氛围有异，不自禁地挺直腰肢，说道：“嗯，操之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