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冉盛、顾恺之一行四百余人,另有冀州别驾卢佑带领的送赋税进献朝廷的冀州军士和民夫二千人渡江北上,陈操之等人轻骑先行,让卢佑领着步兵和民夫后行,十月中旬赶到洛阳,与桓秘、沈劲等人相见,问起秦、代联兵侵犯之事,沈劲道:“因并州桓刺史重兵防卫壶关、晋阳,冀州武猛处置刘牢之引一万步骑屯驻汲郡、黎阳,苻坚、拓跋什翼犍不敢擅动兵戈,但此二胡素有觊觎中原之心,陈刺史不成不防。”
陈操之心知这是苻坚与拓跋什翼犍欲联兵侵犯并、冀二州的动静传到了,这是陈操之早就安插好的,为的是防备桓温夺他兵权不让他回河北,这也算是借敌以自重了。
小伯真道:“娘亲说睡醒了就是明日,我睡醒了就能看到爹爹是不是?”
陆葳蕤带着伯真、谢道韫带着菲予、小婵带着芳予,一向送陈操之到嘉兴西塘庄园,这日别离时,小伯真仰着芙蓉小脸问:“爹爹,你何时再返来呢?”
陆葳蕤、小婵等人的眼泪早已止不住,悄悄呜拍着孩儿,泪眼朦朦望着夫君打马远去。
小伯真问:“爹爹,来岁是几时?”
顾恺之此次请得桓温准予他随陈操之赴冀州,名为参议军事,实在是呤诗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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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听陈操之这么说,那另有甚么分歧意的,谢道韫一贯抛头露面惯了的,又极有才调,以是陈满等人都没感觉陈操之让谢道韫督办这三件事有甚么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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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含泪笑道:“问你们娘亲——”
陈操之不安道:“鄙人原建议明公立嫡以长不以贤,不料竟出这等事,操之甚愧,实不敢再干预明公家事,明公还是与荆州桓车骑、司州桓刺史商讨另立世子之事吧,只要明公定下的,鄙人定当尽力帮手,以报明公知遇之恩。”
陈操之道:“开运河之事我会与吴郡朱太守和晋陵刁内史协商,至于说钱物,南下开荒和建港造舟皆不从族中支用,我另有筹资之处,只需族中需求的人力支撑,这三件事就由道韫来督办。”
陈操之目视冉盛一行远去,心中难过,他明白冉盛的情意,陈家坞是冉盛的家,幼年流落的冉盛是在陈家坞感遭到了暖和亲情,另有对润儿的苍茫爱恋,现在既知娶润儿不成能,而润儿也定然是要嫁人的,那么陈家坞对冉盛来讲就有点不堪回顾了,或许要很多年今后,冉盛才会跨过这道内心——
谢道韫在信里说南下开荒尚未开端,从钱唐至京口运河倒是已大集民夫开凿,建海港造巨舟之事正有条不紊筹办,请陈郎勿虑——
陈操之与冉盛三百人此次回京都是精装轻骑,比出京时快速很多,也未乘船横渡太湖,玄月初二赶至吴郡拜访朱太守,首要议及京口至钱唐运河之事,请朱太守调集吴郡大族共议,钱唐陈氏愿捐资一千万钱促进此事,运河建成,所经之处皆受益,不但可调度旱涝,更便于货色输运,并且钱唐至京口河道纵横,只需勘察好地形,拔取最便利的途径将南北向的河道凿通,这条运河所需人力财力并没有多么庞大——
桓温点点头,表示陈操之退下,单独伏案沉思,他有六子:熙、济、歆、祎、伟、玄,此中四子桓祎不慧、不辨菽麦;宗子桓熙已废,次子桓济令名不彰,五子桓伟尚幼,而三子桓歆和季子桓玄是庶出,桓温现在最爱季子桓玄,又受李静姝日夜勾引,有立桓玄为世子之意,但桓玄才四岁,桓温实难下决计立桓玄,以是另立世子之事就一拖再拖——
——清秋八月,天高地远,结绶万里,瑶草徒芳,幽闺琴瑟,高台流黄,明月白露,工夫来往,与子之别,思心盘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