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今后,护军将军江思玄监护着东海王司马奕一行回到建康,谢安留在晋陵疏导流民,司马奕被囚禁在东海王邸,陆禽一回建康即下廷尉定罪,因为监察不力,又且知情不报,险致大乱,其罪非小――
桓温倒没想到另有这等奇事,不由发笑,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方止,却已是眼泪都笑出来了,桓温寂然的模样不感觉老态,这一大笑,就让郗超和陈操之都感觉桓大司马真的朽迈了。
陈操之道:“目下江左饥荒,流民各处,极易变成动乱,正需朝廷高低分歧救灾、安宁流民,而卢竦案一日不结,百官危惧,江左不宁,如何能抗天灾、度难关!明公已行伊、霍之举,威权镇四海,卢竦案更是天佑明公,但是过犹不及,明公若借卢竦案大肆连坐,恐损大德,并且――”
桓温点头道:“也罢,卢竦案就到此为止,只是那陆始父子开罪,再不能禁止操之娶陆氏女郎了,对操之而言,岂不是美事!”
对这么个冥顽不灵、不知死活的东西,另有甚么好说的,陈操之摇了点头,轻声道:“我已仁至义尽,要施援手,也要那人肯伸手才行啊。”转头对侍立一侧的冉盛道:“小盛,我们走。”
陈操之心道:“要洗脱陆禽与卢竦谋逆的干系,只要让卢竦死无对证,并且去见废帝司马奕的阿谁许龙已经死了,不会说出陆禽暗中行了便利。”便低声道:“命狱中监安排卢竦伤重不治而亡,如何?”
次日,陈操之入宫向天子司马昱禀报昨日鞫审颠末,说了卢竦胡言乱语、污辱京官女眷之事,在场的尚书仆射王彪之、侍中高崧等人都赞陈操之措置恰当,若这等丑事鼓吹出去,不但那些官员女眷惭愧欲死,就是朝廷严肃亦是大损,尚书仆射王彪之拟命令严禁各州郡天师道聚众修习男女合气术――
大司马桓温于卢竦入宫的次日上午就获知了动静,先怒后喜,即率轻骑三千赶往建康,天子司马昱大为惶恐,派尚书仆射王彪之、中书侍郎郗超等官吏到新亭驱逐,十月二旬日辰时初,桓温至新亭,百官拜于道侧,桓温大陈兵卫,夸耀武力,然后延见朝士,上品官吏和驰名誉的都战慑失容,担忧桓温借卢竦入宫案大肆连坐。
桓温安定了司马勋之乱,天然是声望更著了,他本来还担忧庾希、袁真会结合起来驳诘他废帝之举,现在不惧了,蜀乱已平,下一步就是要对于庾希和袁真,徐州和豫州是他桓温势在必得的,只要掌控了徐、豫二州,才是完整节制了建康,而卢竦之乱,正给了他断根异己的契机――
陆禽被押送回京的前夕,陆纳命板栗给陈操之送来两封书帖,一封是陆纳的,自是拜托陈操之设法为陆禽摆脱,陈操之现在主审卢竦入宫案,有行便利的机遇;另一封倒是陆始写给陈操之,这个南人士族首级、陆氏家属的大族长终究向陈操之低头,为了儿子的性命、为了家属兴衰,刚愎自用、高傲矜持的陆始也不得不向陈操之讨情,陆始的信写得比较含混,只说待此案告终,他则归隐华亭,不再问家属事件,那意义天然是默许葳蕤嫁给陈操之了――
陈操之神采不动,答道:“是,鄙人还要要求明公尽早告终卢竦案,正法卢竦,以安民气。”
廷尉左监、廷尉右监对视一眼,一起靠近陈操之,廷尉右监低声道:“陈洗马,这卢竦的嘴可封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