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慕容垂叛逃的高弼暗里奉劝道:“大王凭祖宗堆集之资,负英杰高世之略,遭值困厄,栖居外邦,今虽国度颠覆,安知其不为兴运之始耶?愚谓国之旧人,大王宜恢江海之量,有以慰结其心,以立覆篑之基,成九仞之功,勿以夙怨而捐弃之。”
桓温腰板塌下来,他晓得儿子与陈操之有怨隙,这很让他难堪,陈操之即便有忠心,何如桓熙成见已深,定然不会要陈操之帮手,君臣反面,必致祸乱——
李静姝道:“玄儿聪明,将军好生种植,十年后不也成材了。”
小桓玄从母亲李静姝怀里挣立起来,从桓温手里接过信走到桓熙跟前,脆声道:“大兄,爹爹让你看的。”
桓熙道:“六月初即起行——令尊是否要回建康搬取家眷一道往陈郡?”
李静姝轻笑一声,说道:“将军若担忧陈操之不能为世子所用,那就将其贬斥或者干脆撤除。”说这话时,李静姝用手捂住小桓玄的耳朵,不让他听。
李静姝不失时机隧道:“将军有六子,岂无挑选的余地。”
桓熙一起往内院去,一起咬牙切齿,沿途那些仆婢见到世子之般面庞扭曲的模样,都是心惊肉跳,避之不及。
慕容令见桓熙这么说,心下略定,说道:“小将本日在子城见到冀州陈刺史,陈刺史言语中似对小将父子犹有疑忌,不欲家君出任豫州司马——”
慕容令唯唯称是而退。
桓熙进入素帷广室,见李静姝抱着桓玄也坐在一边,略一游移,还是上前禀道:“爹爹,儿想下月初出发赴陈郡,爹爹可有甚么要叮嘱的?”
慕容垂因为不容于燕,这才叛逃至晋国,本是为保满身家性命计,并无颠覆晋国、重兴大燕之念想,但听了高弼、黄泓等人的鼓动鼓励,不免就有了复国的心机,他也晓得复国的艰巨,现在身居江左,身边都是汉人,很难有作为,他必须谨慎谨慎,等候机会,他察知桓温世子桓熙与陈操之有隙,照目下情势,桓温篡位是必定的,桓温已老,桓熙将秉承大统,他若交好桓熙,以他的才干,,更兼曲意阿谀,必获桓熙重用,然后乘机让桓熙与陈操之反目,陈操之非轻易让步之人,必举冀州之众背叛,那他便能够领兵征讨陈操之,他完整有自傲能在疆场上得胜,当时河北之地将重归大燕统统,桓熙庸碌之辈,焉能制他!
桓温没心境和桓熙争辩这些,说道:“不必多言,慕容垂是鲜卑人,有勇略,陈子重、郗佳宾皆建议莫要使其领兵,凡事谨慎老是对的,豫州司马何人做不得,何必非要慕容垂?好了,你退下吧。”
这日傍晚,慕容令至将军府求见桓熙,慕容垂父子才干策画众所知闻,桓熙对慕容垂父子也是颇加笼络,他父亲桓温给他定下的两大帮手他的股肱之臣郗超和陈操之,陈操之不必说了,几成他仇敌,便是郗超也非可驯之人,反倒是慕容垂父子这些故燕降将更能为他所用——
李静姝道:“那将军就要考虑世子之事了,世子如此过火,只恐不能秉承将军基业。”
如许一想,慕容垂的热血大志就寂冷如灰烬,有一种挥拳击空、无处用劲的无法,陈操之是禁止他天敌啊!
桓温积威甚重,桓熙叩首道:“爹爹恕罪,儿亦是一时愤激,口不择言,只是儿早已对慕容垂说过辟其为豫州司马之事,今无端变动,既失降人之心,且匹夫犹不食言,况我贵为世子,请爹爹谅解。”
慕容垂、慕容令父子对视一眼,心下惕然,不敢接话,慕容垂岔开话题,问慕容钦忱近况和冀州风景?闲话一番后拱手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