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盛问:“桓伯道大怒而去,阿兄料他会有何行动?”
陈操之心道:“李静姝去处乖戾、喜怒无常,桓玄更是败家子,我陈操之的女儿如何能嫁入如许的人家!”但此时若坚拒,必触怒桓温,当即含笑道:“能与龙亢桓氏联婚,又是我钱唐陈氏的攀附,只要桓公与李娘子不弃,待两边剂女长成后,便可议亲。”
桓熙喝得酒水淋漓,恨声道:“陈操之,我誓杀汝!”
李静姝原想求谢道韫女为桓玄妇,现在退而求其次,陈芳予虽是庶出,但倒是陈操之长女,也可接管――
……
慕容垂听桓熙这么说,内心凉了半截,这类人是能做天子的人吗,为杀陈操之泄愤就不顾本身出息,他慕容垂跟随如许的人迟早死路一条,说道:“鄙人所虑的是,世子不但杀陈操之不成,反而触怒了桓公,当时世子该如何自处?”
桓熙嘲笑道:“我既便不杀陈操之,我父只怕也不会让我秉承他的基业了,何如趁此良机杀陈操之泄愤!”
正说话间,李静姝牵着桓玄走了出去,向陈操之盈盈拜倒,说道:“静姝拜见陈师,数年不见,陈师也为人父了,可喜可贺。”又命小桓玄向陈操之施礼。
“阿兄,喝酒也不叫上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桓熙的二弟桓济走了出去,对坐而饮,饮了两盏才发明阿兄神采有异,问:“阿兄何事气愤?”
七十5、杀人三策
李静姝还待说话,桓温笑道:“倾倾何必太急,玄儿不到四岁,莫非现在就要与陈子重之女行六礼吗!”
桓熙沉着下来,思忖半晌,说道:“我不会在姑孰城脱手杀他,如许不好摆脱,陈操之不是这两日就会回建康吗,我于姑孰城北二十里处的藤子山、洪幕山一带伏兵将陈操之与其随行者格杀殆尽,然后推到山贼头上,爹爹即便晓得是我所为,也只要帮我粉饰,至于陈裕,固然英勇,但我又那里会正面与他为敌,只以强弓硬弩伏击,先就射杀陈裕。”
陈操之露骨三问如三记大锤,重重撞击在桓熙胸口,桓熙几近吐出血来,身子颤抖站起来,指着陈操之道:“你,我,不死不休!”却不敢拔佩刀当场冒死――
桓温心知李静姝这是欲让桓玄与钱唐陈氏联婚以立根底,想想这门婚事仿佛不错,当初南康公主还想将女儿桓幼娥嫁给陈操之,当下浅笑不语,看陈操之如何表态――
陈操之道:“桓伯道虽已毁容,却更看重颜面,他是不会向其父哭诉的,并且即便他说了,桓大司马也不会信,我如何能够会说那种话!以是说桓伯道虽愚,也不会行此下策;至于弑父夺权,我料桓伯道无此决计和魄力。”
“取酒来!”桓熙厉叫道,自丁忧以后,他已有一年余未曾喝酒,本日是愤恚填胸,无酒不敷以解忧,桓熙现在是清心寡欲,其妻袁氏久居母家,原有的两个姬妾两年前也暴病而亡了,而后未再纳妾。
此时的桓熙正在子城虎帐与慕容垂密谈,桓熙表白了欲除陈操之之意,但愿慕容垂父子助他一臂之力,慕容垂闻言大惊,连称不成、千万不成――
陈操之好整以暇,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缓缓放下,却不给桓熙敬茶,说道:“世子既已向桓公问过这事,那么服从便是,另有何话说。”
陈操之亦笑,然后辞出。
桓熙不悦道:“慕容将军,熙视你为忠义之士,故将此绝密相告,你却阻我,是何事理?”
桓熙咬牙切齿道:“我要活捉陈操之,痛加摧辱,让他跪在我足下苦苦告饶,然后再将其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之恨!”
桓熙身材不受节制地颤抖起来,张口欲言,却只收回“嗬嗬”的沙哑声音,想挺身站起拔刀狂砍陈操之,双足却因狂怒而痉挛生硬几近不能转动,但两耳并未失聪,陈操之的声音仍然字字清楚:“汝何德何能,值得我帮手?嵯峨山天落泉边,你没看清本身的嘴脸吗?你为何不去处桓公哭诉,说我陈操之热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