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7、骗局
只听得祝郎君说道:“子重,陆禽在华亭,你去时,不免遭他言语热诚,鼓吹出去,于你名誉有损。”
毛桃应道:“是,就是昨日一早分开的,陈郎君在路上遇见了吗?”
陆葳蕤娇慵地伸了个懒腰,伸右手食指,虚点短锄的脑门,娇嗔道:“一早就来哄我!”
名叫毛桃的陆氏庄客扣眼一看,“啊”的一声,从速过来见礼,院中人杂,不便说话,便跟着陈操之入室,说道:“方才得知陈郎君来到华亭,板栗即去报知我家小娘子,小娘子喜极,就想当即来见陈郎君,但小娘半夜里出庄园不便利,怕被人晓得受她二伯父惩罚,以是板栗就让我来请陈郎君去庄园与小娘子相见。”
短锄笑眯眯道:“小娘子,陈郎君在松江渡口等你去相会呢。”
陆禽走到廊下,看着满天星斗,再过一个时候,天都快亮了,内心模糊感受上了当,细问毛桃与陈操之的问答,听到陈操之问他有没有回京,毛桃自作聪明答复说昨日回的,陆禽就明白陈操之看破了他的战略了,真是恼羞成怒,给了毛桃狠狠一记耳光,痛骂蠢货,气冲冲归去寝息。
华亭堆栈酒坊都是陆氏的财产,堆栈的店东也是陆氏庄客,陈操之路过华亭多次,年初更是与陆夫人张文纨一道进京,陈操之和陆葳蕤之恋在华亭更是尽人皆知,以是这堆栈的店东和伴计都识得陈操之,非常殷勤。
谢道韫走过来含笑道:“子重,客舍板壁薄,那陆氏庄客说的话我可都闻声了——”
陆葳蕤一下子坐起家来,赤足下榻,急命短锄、簪花从速助她梳洗——
陈操之“嗯”了一声,问:“我如何入内相见?”
陈操之披垂着长发走到廊下,见那人提着一盏灯笼,有些面善,之前在陆府见过,便道:“板栗如何没来?”
陈操之问:“是我孤身一人吧?”
小婵道:“祝郎君固然对别人不假辞色,但与操之小郎君友情是极好的,不过论脾气,还是陆小娘子最好,陆小娘子就比如幼微娘子,操之小郎君与其兄庆之郎君普通,都是喜好既温婉又固执的女子——”
陈操之哂笑道:“庄客毛桃也颇机警啊,还反问我是否在路上遇见陆禽,嘿嘿,我若中了骗局,夜入陆氏庄园,被陆禽当作贼人暴殴,然后解送官府,那我另有脸孔见人吗?陆禽好暴虐啊!”
两刻时后,一辆马车驶出陆氏墅舍,板栗和两名陆氏健仆跟从,往松江渡口而来,将至松江渡口时,朝阳还未从远处山颠升起,江面上另有一层薄雾覆盖,陆葳蕤从车窗探头向前望,见渡口的两株古柏下的阿谁俊郎秀颀的男人正含笑向她迎来——
陈操之沉默半晌,说道:“总不能样样为名誉着想,路过华亭而不敢去见,我就太对不住她了。”
陈操之问:“陆禽陆子羽分开墅舍回京了没有?”
板栗仓猝赶去梅岭小惜园,有夙起的仆妇已在打扫落叶,板栗让那仆妇唤他妹子短锄来,过了一会,短锄揉着惺忪睡眼来了,问:“阿兄,这么早有甚么事?”
簪花道:“是真的,是板栗一早来讲的,陈郎君已经在渡口等着了。”
黄小统道:“我家小郎君在沐浴,你是谁?”
陆氏庄客毛桃说道:“这夜里也辩不清脸孔,陈郎君自管随小人前去,径直去梅岭小惜园与我家小娘子相见便是。”
毛桃得了很多赏钱,沉甸甸、喜孜孜地回到墅舍,陆禽正候在门房前,见毛桃一小我返来,忙问陈操之如何没有来?毛桃答道:“那陈郎君说夜深人静时再来。”
陈操之用罢晚餐,还不见店伴计答复,便命堆栈备水沐浴,沐浴毕,小婵正帮他拭干头发,就听得院中传来一陌生人的声音问:“陈郎君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