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禽走到廊下,看着满天星斗,再过一个时候,天都快亮了,内心模糊感受上了当,细问毛桃与陈操之的问答,听到陈操之问他有没有回京,毛桃自作聪明答复说昨日回的,陆禽就明白陈操之看破了他的战略了,真是恼羞成怒,给了毛桃狠狠一记耳光,痛骂蠢货,气冲冲归去寝息。
簪花道:“是真的,是板栗一早来讲的,陈郎君已经在渡口等着了。”
两刻时后,一辆马车驶出陆氏墅舍,板栗和两名陆氏健仆跟从,往松江渡口而来,将至松江渡口时,朝阳还未从远处山颠升起,江面上另有一层薄雾覆盖,陆葳蕤从车窗探头向前望,见渡口的两株古柏下的阿谁俊郎秀颀的男人正含笑向她迎来——
陈操之让来震给毛桃一些赏钱,他出了客舍,去问店东人方才那店伴计返来了没有?却道店伴计至今未回。
小婵道:“祝郎君固然对别人不假辞色,但与操之小郎君友情是极好的,不过论脾气,还是陆小娘子最好,陆小娘子就比如幼微娘子,操之小郎君与其兄庆之郎君普通,都是喜好既温婉又固执的女子——”
陈操之“嗯”了一声,问:“我如何入内相见?”
陈操之道:“若就此作罢,固然陆禽也无法我何,但我总觉心有不甘,却一时无良策。”
陈操之问:“陆禽陆子羽分开墅舍回京了没有?”
陈操之笑道:“英台兄有何奇策?别忘了这里是华亭,陆氏的地盘。”
陈操之沉默半晌,说道:“总不能样样为名誉着想,路过华亭而不敢去见,我就太对不住她了。”
谢道韫道:“陆禽干才,也想用计来害人,岂能瞒得了子重!”
谢道韫与陈操之商讨了一会,二人相视而笑,暗淡的天井,陈操之感觉谢道韫颀长的眼眸分外敞亮,笑起来的模样很有神韵,陈操之又感觉有些难堪,和谢道韫筹议这类事有些不安闲,谢道韫可不是刘尚值、顾恺之——
天蒙蒙亮时,来震来到陆氏墅舍门前,要见板栗,门房庄客并不知陆禽之谋,他是认得来震的,当即去唤板栗,板栗还在睡觉,传闻是陈郎君到了,从速起家、胡乱洗漱了赶来,来震让板栗报知陆小娘子,陈操之在松江渡口等她相见。
陆葳蕤一下子坐起家来,赤足下榻,急命短锄、簪花从速助她梳洗——
毛桃应道:“是,就是昨日一早分开的,陈郎君在路上遇见了吗?”
黄小统道:“我家小郎君在沐浴,你是谁?”
毛桃畏缩道:“那陈操之想必是还没画好吧,六郎君再等等?”
陆禽甚是亢奋,就在门房里坐等,安排的几个身强力壮的亲信庄客也都随时候命。
谢道韫想了想,点头道:“罢了,若事情闹大,对子重和陆小娘子皆倒霉,要对于陆禽,现在还不是机会。”
短锄笑眯眯道:“小娘子,陈郎君在松江渡口等你去相会呢。”
陈操之问:“是我孤身一人吧?”
陈操之微微一笑,说道:“并未遇见——毛桃稍待,我去筹办一下。”
只听得祝郎君说道:“子重,陆禽在华亭,你去时,不免遭他言语热诚,鼓吹出去,于你名誉有损。”
陈操之一行在青浦用了午餐持续赶路,入夜透时赶到了华亭,这一日足足行了一百里路,赶路的人、驾车的牛都怠倦不堪。
陆禽只好又耐烦等候,眼看又是四更天了,先前太亢奋,久等不至,非常倦怠,怒问毛桃:“那陈操之到底要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