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之是一个具有妙赏和密意的人,史载王徽之与王献之兄弟情笃,他与王献之一同得病,当时其他几个兄弟都已病故,王徽之深爱幼弟,向掌管人间存亡的紫微大帝许愿以本身的寿禄让渡给其弟王献之,但王献之还是先他离世,王徽之奔丧,殊无哀思之色,径登灵床而坐,取王献之七弦琴弹奏,却久久不能成调,乃叹道:“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厥后不久,王徽之亦归天。
想着阿谁才傲岸气的谢道韫说出“不料天壤中乃有王郎”如许含怨的话,陈操之也不由为之欣然,人间事不快意者十之八九,高门大族的婚姻也是可贵幸运。
丁异坐在牛车上听丁春秋与陈操之说话,这时说道:“王氏兄弟应当是去会稽求亲的,路过钱唐,孙泰觉得是来给他道贺的,喜动眉梢,厥后王氏兄弟拜别,又仇恨形诸色彩,杜道首招纳此婿,未见得是美事。”
至于王凝之,名誉远不如五弟和七弟,但因为娶了一代才女谢道韫,也名传千古,王凝之科学天师道至于狂热的境地,谢道韫应当是对这位夫君不甚对劲的,曾对叔父谢安抱怨说:“不料天壤当中乃有王郎!”
“琅琊王氏!”丁春秋父子脚步都是一停,想看看来的是哪两位王氏公子,但见陈操之脚步不断,径往道场而去,便也跟上来。
陈操之向杜子恭告罪道:“前次孙道兄要我四月初来向道首解释一些事由,但我三月尾尚在吴郡插手定品,四月初回不来,本日特来向道首请罪。”
陈操之想起阿谁易钗而弁的祝英台,说道:“祝氏兄弟是望之仿佛、即之也温啊。”话语中难掩内心难过之意。
孙泰本籍琅琊,与王导、王羲之家属同郡,琅琊孙氏固然没法与琅琊王氏比拟,但也算是南渡衣冠士族,杜子恭是钱唐次等士族,孙泰娶杜子恭之女可谓门当户对,固然杜子恭女是再醮之身,但魏晋时孀妇再嫁是很平常的事,少有人轻视。
丁春秋道:“琅琊王氏后辈浩繁,不知来的是哪两位王氏公子?”
杜子恭年不过五十,却已是满头白发,据传杜子恭十岁时头发转白,二十岁时就已是全白了,固然比不得老子一出世就是白发、白眉、白胡子,但也算得与众分歧,自幼爱好霞举飞升之道,三十岁后遍访名师,道法高深,与葛洪的大道金丹重视实际分歧,杜子恭常以方术示人以奇异,符水治病,多有灵验,其男女合气之术更是受某些信众欢迎。
王氏兄弟参拜诸神的举止也彰显本性差别,为兄的毕恭毕敬,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叩于地上,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陈操之心道:“琅琊王氏后辈公然气质不俗,难怪渡江四十余年以来始终保持得住顶级门阀的职位。”
丁春秋等父亲话说话,方问:“爹爹,那王氏兄弟去会稽向谁家求婚?虞、魏、孔、贺,哪一家?”
丁异浅笑道:“杜道首好大的面子,义兴周氏、会稽孔氏都派人来道贺,竟连琅琊王氏都有人远道来贺他嫁女,这岂是钱唐杜氏应有的风景,还是因为杜道首天师道的名声啊!”
固然丁异很想让丁春秋结识这两位琅琊后辈,但道场内不便扳话,要等参拜了三清、三官,出了道场再说。
丁异“哼”了一声,说道:“胡涂,琅琊王氏何时曾与江左士族联婚?都是与高平郗氏、陈郡谢氏、陈郡袁氏、琅琊诸葛氏这些北地大族联婚——会稽有陈郡谢氏的庄园,王凝之、王徽之兄弟天然是去拜见东山谢安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