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一边看一边点头,内心不堪顾恤:“道韫真是太操心了,这对她养病可倒霉,唉,如许的密意孰忍孤负,葳蕤、道韫都是绝好的女子,她们是我的亲人,今后我要尽己所能珍惜她们。”
一曲毕,陆葳蕤轻声道:“那年我来陈家坞,陈郎携我登九曜山,在山颠为我吹奏的就是这支曲子,那今后我常常在梦里听到它,早上起来,似觉笛音犹在枕边,以是客岁在曲阿陈郎在我窗外吹笛,把我唤醒,我还狐疑是梦中呢。”
很久,陆葳蕤身子颤抖得愈发短长,勉强推开陈操之,脸儿红红道:“陈郎,我该归去了。”
陈操之明白葳蕤的意义,是说来岁就应当是明媒正娶的伉俪了,话倒是不错,很可等候,只是彻夜难过啊。
陈操之道:“葳蕤,我吹竖笛给你听吧。”
因过禅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陈操之与支道林、支法寒师徒谈佛论玄,不觉日已西斜,便告别下山,于暮色中赶到梅龙小镇,陆府车队就在镇上歇夜,梅龙湖畔原属天师道场的数排茅舍被本地里正征作驿舍,陈操之一行二十余人就住在这里。
——悠缓清澈的箫音环绕而出,仿佛月光倾泄流淌,一唱三叹,回环来去,此时天高月远,湖静波平,寒山静穆,四野无声,只要爱恋之心缠绵悱恻——
陆葳蕤低声道:“陈郎,你抱我一抱,就不冷了——”声音细若蚊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