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操之当即走了出来,说道:“快去接他们,这山道结冰了,千万莫让润儿他们摔到。”
陆葳蕤眸光盈盈,移膝畴昔,坐到张文纨身边,说道:“葳蕤晓得张姨喜好我,张姨就象是葳蕤的娘亲,只是感觉害臊,叫不出口——”
张文纨问:“短锄你可知罪?”
短锄惊骇的是上月去钱唐朝葳蕤小娘子为陈母李氏披麻代孝的事,六月的事倒不怕,说道:“这事小娘子不是早就向家主和夫人禀报过了吗,是去明圣湖抚玩羽衣茑萝啊,偶遇陈郎君和陈郎君的嫂子,别无他事。”
陆葳蕤面色绯红,点头道:“张姨晓得的,我爱花、爱绘画,陈郎君当时在吴郡,爹爹赏识他,常来府上,又帮我救活了菊花玉版、另有荷瓣春兰,我很感激陈郎君,但也仅此罢了,葳蕤年幼,何尝晓得甚么男女情爱呢。”
冉盛立在草棚檐下,望着陈家坞方向怏怏不乐道:“都这时候了,还不给我们送年糕来——”
短锄倒也没有吓得魂飞魄散,说道:“小婢奉家主、夫人之命奉养葳蕤小娘子,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不知有何罪?”
陆纳续弦夫人张文纨从室内出来,说道:“天寒大雪,梅岭定然积雪过膝,登山必定袜履尽湿,若致病那可如何是好?”说这话时,张文纨眉头微蹙,眼里忧色深重,打量着一身素白、容颜娇俏的陆葳蕤。
张文纨立在案前看了一会《山居雪景图》,又看了看陆葳蕤,陆葳蕤浅笑相向,眼神洁白,一派纯真。
陆葳蕤不再多言,内心淡淡忧愁。
张文纨蹙眉道:“嗯,定是别有用心之辈想坏我陆氏名誉,你爹爹又去官在家,这是想禁止你爹爹复出啊,我会让人清查谎言泉源的——”
陆夫人张文纨想的是,待陆葳蕤来岁八月齐衰一年期满,就择高门后辈订下婚姻,谎言自会不攻自破。
张文纨道:“葳蕤,让短锄留下,我要短锄帮我做件事。”
张文纨与陆葳蕤隔案跪坐着,案上铺展着的是陈操之的那幅《山居雪景图》,张文纨开口道:“葳蕤,郡上现在流言四起,说你与陈操之有私交,这对我陆氏家声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