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顿悟,大笑道:“燕见我屯兵不前,便不足暇收散卒,整兵再与我决斗,领兵者其干才慕容评乎?”
燕军久攻却月阵不下,死伤数千,已是心生怯意,这时右后翼扰动,不知有多少晋军渡河来援,却月阵中更冲出一支生龙活虎的重马队,势不成挡,燕军前阵顿时大溃,败势一成,惊骇心机仿佛敏捷伸展的瘟疫,两万余燕军步骑只知往东北逃命,相互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领军雄师慕容庙被冉盛杀死,燕豫州刺史李邽死于刘牢之钢杖下,冉盛的重马队一起冲杀,田洛的三千步兵紧跟杀敌,谢玄、蔡广见燕军溃败,当然也是穷追猛打,燕军一败涂地,死尸枕籍,一向追到温县,两万六千燕军步骑死的死、散的散,逃回温县的竟然不到五百骑,而晋军阵亡四百军士,重伤的约五百,此战以弱胜强,大获全胜——
“阿兄,让我率重骑杀出去吧,这战阵将近支撑不住了。”冉盛热血沸腾,有些沉不住气。
燕主慕容暐闻知苻坚派出的救兵被晋军击败、晋军渡河侵温县、慕容庙战死、大司马慕容臧的二十万雄师望风而逃,大惊失容,急召太傅慕容评、侍中皇甫真、散骑侍郎乐嵩、左卫将军孟高档人商讨对策,尚书令阳骛此时已卧病不起——
就在这时,燕军左后翼大乱,有军士急报:“有晋军渡河杀至——”
慕容庙、李邽越战越心惊,燕军伤亡已不下两千人,却仍然没法扯开晋军的防备战阵,这背水一战的晋军弧形阵出人料想地固执坚固,慕容庙眼睛血红、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号令步骑冲锋,晋军不敷五千人,现在也应稀有百伤亡,拼下去,只要弧形战阵被翻开一个缺口,燕军铁骑踏入,就将是一面倒的大搏斗——
六月二十九,桓温军至武阳,燕故兖州刺史孙元率其族党起兵呼应,桓温雄师克意直进,七月初四至枋头,枋头距燕都邺城不过三百里,陈操之向桓温建议暂屯枋头,莫要急攻邺城,桓温怪而问之:“子重媒介要渡河急攻邺城,此时却又说宜缓,何故?”
冉盛及其部下六百重马队早已忍无可忍,得令暴雷般呼应一声,敏捷执槊上马,却月阵的弓弩手一阵劲射后,将战车撤开,却月阵中间和两翼各翻开一个三丈缺口,六百北府重马队奔腾而出,其他步兵也跟在马队一齐冲杀——
对岸的谢玄已知陈操之在北岸遇敌,但五艘楼船和十艘多桨快船都被激流冲到下流7、八里外,谢玄急与讨逆将军蔡广领四千劲卒沿岸往下流疾奔,完整不吝体力,漂到南岸下流的那十艘快船也知北岸告急,一面命军士拉纤,一面奋力划桨,谢玄、蔡广半路赶上,便率一千两百军士敏捷登上十艘快船,其他士卒乘楼船渡河——
这类六十桨的快船速率远远快于普通战船,奋力抢渡,在晋、燕雄师疆场下流十里处登岸,谢玄命十艘快船的六百水军一起登陆参战,往西疾行,在六里外就与燕军步兵相遇,谢玄、蔡广身先士卒,众皆主动争进,燕军后翼大乱——
五十、陈年奇策
燕将慕容庙和李邽率两万六千步骑,不计伤亡,从三面向晋军战阵建议一轮又一轮的打击,箭矢如雨,血肉横飞,战况空前惨烈,但不管燕军的守势如何狂潮彭湃,晋军四千余人构成的弧形战阵仿佛中流砥柱,如何也冲不散、打不垮——
陈操之心跳如战鼓,尽力安静道:“尚未到反击的时候!田将军,传谕兵士们再对峙半个时候,南岸的援兵就要到了。”
这时候慕容评当然不能说是中了陈操之的奸计,那样会成为天大的笑柄,但要他散尽亿贯家财,守财奴慕容评是毫不肯的,只是严命军士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