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可娉道:“洪大夫,你说这毒是如何下在茶碗当中的?”
何管家“扑通”跪倒,道:“老爷!老爷!天可明鉴,我何春在你家三十年,少主还未出世我便在葛家了,我看着少主长大,如何会去害他!”
虞可娉点头道:“嗯,新娘与人无怨,刚才听众位师兄分辩,新郎仿佛与同门和各街坊亲朋偶有摩擦,凶手的害人之心为何,一时难以预感。不如先从害人之法动手。”
典狱司道:“如此说来,葛掌门认定凶手另有其人了?”
刘顺窥了葛威一眼,问道:“虞女人,你方才说换杯是在寅时到卯时之间,可有掌控?”
世人听到她这番推论严丝合缝,毫无马脚,等闲便将下毒换杯的时候考虑得出,都不由得收回一阵赞叹。娄之英暗道:“这女子好生了得,不愧为王谢以后。”
洪扇道:“各位朋友,勿碰此人身子!”走到程道跟前细细检察,朗声说道:“他是中了钩吻之毒,这毒虽烈,却不比八爪章毒霸道,只要不碰他口鼻上的鲜血就不碍事。”俄然鼻中嗅到一股苦臭,洪扇俯身看了看刚才程道喝过的酒杯,又道:“毒源却在这里,各位谨慎了。”
典狱司道:“到底此人是否为真凶,现下已死无对证了,待会韩大人派人前来,先将他的尸身收到衙门再说。”
虞可娉道:“如此说来,这毒物是涂在眼下的六个茶杯中了。刘师兄曾说,昨日他亲身安排敬茶杯具,用的乃是红色的喝茶杯,不是眼下这银色的闻香杯。刚才这位他杀的师兄也说,他去下毒时,见到的也是红色喝茶杯,大伙说是也不是?”
葛威点头道:“何春说的不错,我与大哥、天鸣住在东院,顺儿等师兄弟们均住在西院。”
那人低下了头,说道:“少主大婚,昨夜筹办了很多好菜,我和汪四嘴馋,下工前偷偷顺了一块蹄髈藏在袖中。比及大伙入眠,我俩便在被窝里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蹄髈,我们怕弄出声响,是以吃的极慢,几近整夜未睡。何管家在里头鼾声如雷,连起夜都没有过,如何会去厨房?汪四,你倒是说啊。”汪四重重地点了点头。
洪扇道:“当是有人将毒物涂抹于杯中,经热茶一泡,毒药尽在水中,饮者喝下便中毒了!”
虞可娉道:“照啊!程师兄下毒已近寅时,当时厨房里放着的,尚是红色喝茶杯。何管家与下人前去厨房乃是卯时,当时放着的已然是银色闻香杯了。这毒是下在闻香杯中的定然没错,而换掉闻香杯的时候,就在寅时与卯时之间!”
叶丁叫道:“是他,必然是他害死师哥。”
典狱司道:“女人高见。但性命关天,不能儿戏,哪有如许轻易的事?”
虞可娉笑了笑,道:“我直言快语来讲,各位千万莫怪。如此说来,换杯之人,便在葛掌门兄弟、诸位师兄和何管家之间了。”
葛威定了定神,忽道:“不!不对!洪神医,你确信这孩子所中之毒和我那不幸的天鸣不是一起?”
叶丁与何管家几近同时叫道:“没错!我没记错时候!”
何管家答道:“刘少爷千叮万嘱说敬茶首要,我怎敢怠慢,进了厨房便去检察,当时候托盘上放的恰是眼下这银色闻香杯!”
世人听到这话都面面相觑,暗想院中少说也有一百多人,这要检查下去,没个三五日如何得够?有几个年青人顿时叽叽喳喳烦躁起来。
虞可娉道:“好极!你可记得清楚,当时茶具为何?”
洪扇道:“千真万确。葛掌门如有疑虑,待会仵作细查,也必能晓得。”
葛威摇了点头,道:“程道这孩子我如何不知?他生性孤介,不肯交友朋友,那里去弄甚么八爪章毒来?他做出这等事来,自是心中暴虐,但他向来讲一是一,从不讲谎话。他说不是,那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