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浓雾中,里的不太远,也不太近。
幸而此处暗淡,时嬴没有发觉她微微泛红的耳朵。
这是诸神的执念化作的最后影象,定玄自那战后已经消逝,此处沉落为戈壁,众神归处,被封印于此。
“上神?”她不解。
神君没有回应她,只是低头略带切磋地看着她。
谢拂池被卷着穿过已经敞开的珊瑚门,落在海岸礁石边。
六合间又堕入沉寂中去,这一幕是真是假已无可获知。
他们不知在海底多久,这会子已经是白日。
幸亏此次没有执念再唤他转头。
唯有两个小神君站得远,没有被涉及到,现在眼中暴露深深的惊骇。
沸腾的海水也停歇下去。蓬莱山主意到谢拂池神采还算普通,不由松了口气,矮身向空中施礼,恭敬道:“多亏上神及时脱手,才没让小仙玩忽职守,变成大祸。”
谢拂池一愣,“小仙在出来前,并不知那是万神冢。”
另一个却眺望着冥海,握拳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因着浑身灵力已经干枯,他的呈现也显得悄悄无声。
虚影中魔尊仰天,悄悄看向苍穹星空,身材已在围攻中被划出无数藐小的伤痕,而最致命的,则是胸前一道剑伤。
这位恰是天界年事最长的辰南上神,传闻三万年前神魔之战中,他亦有幸参与,悟得一缕天机,飞升成神。而后奉养神主殿,鲜少外出。
辰南上神似有所感地瞥了一眼。
谢拂池仍在喘气不已,喉间仍然涩然非常,忽觉面前一暗,抬头看去,那位严厉的尊神正凝睇着她。
谢拂池也见过他几次,倒是第一次接管他的恩德。
谢拂池又是一愣,那缕灵力暖和精美,浸润着倦怠的身材,教她浑身都舒坦下来。
一柄清正鸿鸣的剑,握在一双苗条斑斓的手中,虚影遥遥,看不清面庞,乃至看不清性别。
辰南上神眼中却暴露一点笑意,“虽有罪恶,但念及擒获叛徒有功,本座嘉奖于你,但下次切不成如此肆意妄为。”
“本尊的力量源自浑沌初开,又岂是尔等能够觊觎?本尊陨灭后,力量将化为九渊,封存永冥,浮于六合,尔等宵小胆敢感染,必受灭亡之苦。”
神血浸入深色的冥海,血海翻涌,万物哀鸣。
只是有点担忧他罢了,应当能够了解她这类热切心肠的一时打动吧?对吧?她这么仁慈,偶尔体贴一下人也很普通。
谢拂池微微吃惊,“他这是如何了?”
谢拂池迷惑一声,又问:“棠宁呢?”
浓雾中怨气越来越多,谢拂池忍不住喉间发痒,咳嗽一声。
天神们一喜,齐齐向他攻去,俄然魔尊身材内迸出无数金光,似要破胸而出。
不过他这一身神力,出个冥海有甚么难的?
谢拂池惊诧地看着尾巴横扫过来,这一次,时嬴没有再凝集冰障,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瞳孔竟渐渐转为银色。
时嬴闻声一顿。
谢拂池点点头,忽地又想起甚么,转头望去,时嬴还没有出来。
她这才吐出一口气,方才真怕辰南一掌给她拍个魂飞魄散,固然细细想来,她倒也没有这般十恶不赦。
“应是定玄。”时嬴回身,“该分开这里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她呼吸一滞,若无其事地问:“你方才去哪了?”
谢拂池游移道:“方才……”
谢拂池又低声道:“他的执念是甚么?如何会呈现在这里?”
神冢中重新归于安好,谢拂池感受身材一轻,一道无上灵力卷着她往珊瑚礁门而去。
六合凄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