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大大讨了夏芍药的欢心,在她的内心,这世上就没有父亲比得上夏南天的,夏景行这话真是说到了她的内内心,当下笑眯了眼睛,还主动拉着夏景行的手摇了摇,状甚密切。
夏景行头疼的看着这败家孩子,他现在充分明白了夏南天曾说过的,“芍药这孩子是个手头涣散的,别瞧着她也能打理起家里的买卖,但花起来也是不含混的,你且盯着些。”
夏芍药来买画之前,已经在这里买了很多宣纸笔以及颜料了,掌柜的本来就拿她当肥羊宰,归正看她的穿戴家道也是极好的,这类人向来都是不知柴米贵贱,人间愁苦的。
她的《画鉴》才看了一半儿,思萱堂的东次间里垂垂添了很多东西。各色的熟宣足足摆了好几刀,厚的有冰雪宣,薄的有蝉翼笺,另有做画的扁丝绢;案上黑漆描金雕花笔里插的满满铛铛,叶筋笔,大红毛、小红毛、染色的明白云、中白云、小白云……各种植物的毛制成的软豪笔硬豪笔兼豪笔,连续买了返来一气摆开三个笔筒都装不下了。
比方她往护国寺添香油钱,那也是因着老父病重,六神无主之故。
掌柜的傻了眼。
只因为画的过分逼真,牡丹顶风而立,花枝微颤,蝶舞蜂戏,虫豸身上的肢爪纤毫毕现,他看的时候完整沉浸在了这画作的神韵之下,竟然健忘了看落款。
书画斋的掌柜顿时喜笑容开:“我就说嘛,哪能这么黑呢。这幅画儿也就值个一两银子。女人如果看完了不大喜好,不如就卖给了我,我出五两,女人也不亏蚀。”
公然下午待得画干了,她便亲身卷好了放在匣子里,连丫环都不让粘手,只让秋碧将两百两买的那幅画卷了,拉着夏景行往街上去了。
他低头沮丧退了夏芍药二百两银子,收回了本身那幅画,又厚着脸皮追在夏芍药身后,想要夏景行的那幅画儿。
再过一刻钟,眸子子都粘在了夏景行身上,目光在他苗条的手指上都要拔不下来了,只觉他骨节清楚,狼豪在他手里仿佛活了普通,笔下的牡丹花顶风而立……
一刻钟今后,她便屏息静气,神采也凝重了起来。
比及改天夏景行昼寝起来,看到案上摆着张夏芍药不晓得从那里淘来的边鸾的《牡丹图》假货临摹,本身在跟羊毫颜料宣纸大战,宣纸上倒有个花朵的形状,只花瓣色彩实是让人不敢恭维。
浅显的外室子在没进祖宅之前,到了嫡长兄嫡长姐面前还不得陪着谨慎,她们俩倒好,纯粹是跑去挑逗何家兄妹的。
没想到夏芍药神来一笔,盯着他的眼睛问:“夫君将来做了父亲,是不是也舍得拿闺女去换繁华?”
夏芍药正色:“明显是吴老爷更舍得。那吴家六女人从小不受宠,只不过面貌生的好,舍出去也不心疼。何家的双胞胎姐妹但是很得吴老爷欢心的。”
夏景行肚子都要笑破了。
前唐的边鸾尤善工笔花鸟。《画鉴》一书评价边鸾的画时说:“唐人花鸟,边鸾最为驰名,大略精于设色,秾艳如生;其他画者虽多,互有得失。”先人有云:“边鸾花草虫豸,花若顶风袅娜作态,虫疑吸露飞舞翩然,草之偃亚风动,逼似天成。虽对雪展图,以身若坐春和园圃。”虽未绝后,倒是空前。
这位何大女人瞧着是个莽人,倒也是粗中有细的,成心机。
这一点瞧瞧她们身上的穿戴,以及面对着何大郎兄妹俩的气势便可瞧得出来。
比及送了这伉俪俩出去,掌柜的低头沮丧,将来清算茶盏的伴计一顿破口痛骂,又叮咛他:“这几日你去笔墨香刺探着些,看看给他们家供画的都是哪些墨客?特别是……”方才那幅画是谁画的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