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右书房。
太子段祈昭正在案前批阅奏折,蹙眉深思。
大雪已经停了,太子妃正带着皇家独一的嫡孙在湖心亭煮茶,内侍便引着祈舜往湖心亭走去。茫茫红色中祈舜一身红色便显得极其显眼,亭中的人早早便瞥见是他来了,一个十岁摆布的孩子立时就跑了出来,语气雀跃:“阿舜,阿舜,你返来啦。”
少年利落的上马:“我皇兄和皇嫂可在?”
“父皇最忌讳皇子与大臣勾搭,结党营私为祸朝政。”太子走到舆图前,苗条的手指导在皇城入口承天门上,俄然急转直下,绕过翰林院,滑进了南城。南城多宗所官居,地价令媛。手指折向西方,落在南城邻近西城的一处,“梧桐巷这处,摆布邻近的大臣不过一个礼部郎中和翰林院编修,五品以上的官便再没有了。撑死了再有一个式微的威远候府。最是清贵不过,任谁也没话说。”
“就和你的阿舜亲!”太子妃被气笑了:“等阿舜结婚了,看你如何办!”
“皇兄,说说看呗。”祈舜转头看他。
都说世上最难做的便是储君,段祈昭倒是在这个位置上做的风生水起。本人才调横溢,帝王又宠任无疑,自从五岁的时候被封为太子,职位一向没有被摆荡过。冠礼后,太子便被天子召去御书房议事,乃至每日的奏折天子都会择一些送过来让太子先行批阅,有轻亦有重。太子由蓝笔批复,后再由帝王朱批亲断。四年来太子审时度势衡量各方利弊,未曾行差踏错一步,该收该放,该进该让,既未曾引得帝王猜忌,又未曾引得百官上谏,端的是一个温润有礼,心有丘壑的帝国储君。
太子殿下的瞳人像经年的墨锭,浓的看不出一丝颠簸。
太子拂袖回身,“天然是为父皇。”
仿佛一夕之间,阿谁没心没肺的孩童便长成了现在聪明机灵的少年。
“还不是怕他冻着,这祖宗要着凉了,得轰动全部皇宫!”玄澜是皇上的嫡长孙,其眉眼又酷似先皇后,颇得圣上爱好。他本身又聪明机灵,聪明敬爱,上到宠冠后宫的安贵妃,下到诸妃宫里的小丫头,莫不都宠着他,还真有几分集万千宠嬖于一身的意义。母凭子贵,儿子这么招人喜好,连带着她这个娘的职位也高上很多,即使她已然是太子妃。
段祈昭手指悄悄一划,便穿过梧桐巷到了邻近的百花街上,“西城地廉,多布衣商户居处,更多堆栈。百花街邻近东城,又离国子监翰林院比来,街上便多茶社酒楼。每三年开一次恩科,此地堆栈必定爆满,更多有学子喜在茶社中坐而论道,辩论经义。”
“这类小事皇兄你替我做主就好,还拿来问我做甚么。”擦掉嘴边的残屑,祈舜不甘心的拿起折子翻阅。
“就你宠他!”太子妃嗔笑。
“胡说甚么呢!父皇身子安康,龙体安乐着呢!”
“你倒是想带他去,也得你皇兄同意啊。大夏季的,这孩子才几岁啊,还去打猎。你也别太宠他了。”太子妃亲身给他斟了一杯茶,“新雪煮白梅,一曲‘梨花落’看看如何样?”
段祈昭昂首,看着他弟弟的眼睛,道:“小九,孤要你去辨识恩科学子,收罗天下可用英才。”
“对,给你赔罪。此次没有带你去。阿舜给你赔罪。”
祈舜一挑眉,平白生出三分挑衅四分意气,“说吧,住在这能让我帮你办甚么事儿?”
“噢,母妃活力了!”小家伙往祈舜怀里一躲,还蹭了蹭他的衣领。
祈舜蹲下身来抱住那胖胖的小肉粽子,眉心相抵,鼻尖亲碰,“皇嫂可别骂他了,玄澜喜好那便让他喊阿舜吧,皇兄那儿我和他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