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姑姑的手在她额头停止了一下,又悄悄地摁下去,凄然一笑,“是,您不喜好听,奴婢不说就是。”
洛水仓促而去。
贵太妃眼底狂怒,厉声道:“自打你为他说话那天起,哀家便留了心眼,命人监督着你,方才你在内里问了洛水,然后端着茶归去,阿福便跟着你去了,在你返来之前,阿福便奉告了哀家,丝竹,你让哀家好绝望,好痛心啊!”
“不要傻了,就算你不做他的义母,你死了,他还是会为你守丧,只是哀家帮他一把,让他守得名正言顺的一点。”
贵太妃缓缓地坐下来,看着空中上那些水迹,讽刺地笑了起来,“这两杯茶,若哀家选了龙井,便无毒,你是不是也在摸索哀家?丝竹啊,你真傻,你何必摸索?哀家不是不念这一份母子情,是哀家迫不得已,统统都是他逼哀家的,晓得吗?你弄这两杯茶,是在自欺欺人啊,哀家对他下狠手的那天,便没留后路了,你的摸索是多余的。”
“丝竹,你好大的胆量!”贵太妃口气冷冽隧道。
摄政王府。
门外出去两名侍卫,拱手道:“贵太妃。”
贵太妃半躺在榻上,眯着眼睛,丝竹姑姑把茶放在茶几上,轻声问道:“头还是很痛吗?”
丝竹姑姑瘫软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侍卫拖了丝竹姑姑下去,家臣阿福就在门口,冷冷地对她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叛变主子。”
丝竹神采大变,“不,不,奴婢没有这个福德!”
丝竹姑姑悄悄地坐在她的身边,为她揉着额头,“没有人要欺负您,现在不好吗?在这府中想过甚么样的日子便过甚么样的日子,至于皇太后这位子,有那么首要吗?只怕高处不堪寒啊!”
贵太妃把茶端到唇边,吹了一下,眼看就要喝下去。
家臣阿福刚好与贵太妃说完话,见丝竹姑姑来,便出去了。
丝竹姑姑一怔,眸子里有些暗淡,“去吧。”
丝竹姑姑端着茶,沉默了好一会儿,回身归去,过了半晌,又端着茶出去,只是这一次的茶,多了一杯。
贴加官,是宫中措置宫女妃子的一种科罚,极刑。
贵太妃站起来,长裙曳地,裙裾扫过方才的茶汤,沾了灰尘,她背对着丝竹,口气掩着说不出的绝望与沉痛,“你死之前,哀家会让你做阿桀的义母,也算成全了你对他的一份心。”
丝竹姑姑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三个响头,凄然泪下,“奴婢拜别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