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对答之间,桥面的天竺僧和少年相互一问一答,瞬息间连拼两击。那女子奇道:“这少年所说风动幡动的典故,清惠竟闻所未闻。菩提本无树四句偈,更大含禅意,深具佛法之三昧。奇特,这少年龄实是谁?”
天竺僧竺法冉一代怪杰,但终究却落得如此了局。杨昭见了,也不由得为之感喟。按照穿越前的影象,这天竺僧本来应当无病无痛活到九十多,临终前才知己发明,把本身获得冰火七重天口诀的经历写下来,拜托至好老友公开才对。而冰火七重天的修练法诀也是以展转传播后代,初创了称霸思密达国的邪拳道场一脉。
当下杨昭点头承诺了。叮咛那些幸运活下来的王府亲卫,将不幸遭到池鱼之殃的无辜死难者连同那天竺僧都好好加以收敛安葬,又遣人回宫把这里的事禀告杨广和萧氏得知。统统安排安妥,〖五部众〗当中的法刑,也恰好赶了辆马车过来,恭请摩诃叶上车。
杨昭脑筋里有点乱,一时候不肯多想,顺手把天竺僧从腰间解下的布囊提在手里,回身走回摩诃叶身边,道声“师,父”。极乐正宗宗主点点头,道:“昭儿,刚才一战,你伤势不轻。不如随为师先回极乐寺临时静养,等伤势病愈了再回王府不迟。”
那女子微微颌首,道:“正该如此。只是当今杨氏气数仍旺,行事更须更加谨慎。且让天师为明,我等在暗,从长计议,细粗布局不迟。”
锦袍客道:“天师所受创伤极重,非九转金丹不能医治。我正欲往大兴城寻访幻忘子,请他回山替天师炼制金丹。一来可安天师之心,二来也可减弱那奸臣杨素,使其去一右臂。三来嘛……”
他沉吟半晌,俄然问道:“刚才紫电横空,龙气现于天涯,却竟呈现三大帝星竞相争辉之异相,此千古未有之局也。梵师妹,汝意如何?”
锦袍客留步轻噫,又只觉耳边风声微动。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已不动声气站在本身身边。她头顶遮阳竹笠,垂下重纱尽掩绝世容光。以传音入密之法道:“这天竺僧武功不俗,似是天竺苦行一脉。”
锦袍客皱眉道:“且莫管他出身。那天竺僧看来孽根深种,此际已然歹意大盛,下一招就要冒死了。你我却不能袖手……咦?有妙手过来了。”
这日乃是正月十三。两人雇佣的这艘乌蓬船,稠浊在来往南北的各式舟楫之间,缓缓从水闸处转进流经城内的永安大渠。为便利起见。锦袍客此时早经易容,将本身身上那股出尘超脱之气尽数掩去。看上去和浅显客商也没多大别离。那船老迈脾气非常豪放健谈,见他之前自称是平生第一次到大兴城来,忍不住就主动充当起免费导游的角色,口沫横飞,不住向锦袍客陈述大兴城的各种风景。
那人展开双眸,往锦袍客一扫,淡淡道:“宁师兄。此番与天师会晤,成果如何?”声音清润美好,有如山涧清泉,自成乐韵;但细细回味之下,却又似是陈年纯酿,教人不饮自醉。而那双剪水秋瞳,更似瑶池天女下凡,不带涓滴尘凡俗气。虽面孔身材皆隐于树影之下而不成得见,却鲜明是位女子。
杨昭不解问道:“师,父,如何了?”
摩诃叶半条腿跨上车厢,蓦地一顿,随即不假思考转头环顾。凌厉如电的目光在跃马桥高低及两岸人群中一一扫视而过,被扫到的人当场如遭电亟,纷繁低头躲避。顷刻间倒像千百人在都向这位极乐正宗宗主昂首皈依,倒也蔚为异景。
锦袍客肃颜长揖,道:“梵师妹此言极是,为兄受教了。”顿了顿,却又道:“固然如此,我等师法天然,顺天应人,毕竟与天师执念不成同日而喻。李氏当兴、杨氏当亡,此天命所归也。不管为天下百姓抑或为你我宗门而计,扶助李氏即位建国,都属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