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回树洞里。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第一次产生所谓的安然感。
丛林的灵被烧毁以来,他们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惊惧。这类惊惧则跟着水季的到来日趋加深。
莫非人族在和丛林种族兵戈吗?
水月在夜里把潮湿的月光洒在云层里,积储起一湖的水。到了白日,浸满了月光的云不断地漏水,构成滋养植物的养料。在水的滋养下,树木发展得极富强,以肉眼可见的速率不竭地拔长。
密密麻麻的箭雨被高高抛起,“唰唰”地淋下。部分箭支乃至和班索擦身而过,可见他地点的树已经进入箭塔的射程范围了。
困在树洞中的班索堕入了进退两难的处境。内里是漫天大火,洞内是呛鼻的烟气。他悔怨本身当初不敢下树流亡,当时一定会被抓住。眼下说甚么也没用了,做事踌躇,贫乏定夺——这真是人的大敌。
火团像雨点普通落在空中,把兽类抵抗在城堡外。这些燃火物是缠了易燃布条的箭支,浸了黑火油后非常耐烧,能扑灭湿漉漉的枝叶,还不轻易被水浇灭。
几支着火的箭落下,又一朵残暴的火焰之花绽放。任凭暴雨尽力地冲刷,都没法遏止火势。
震耳欲聋的雨声中夹着一声声长啸。这些凶兽的嚎叫声把班索从睡梦中惊醒。
大火伸展,黑火油迸射出的火舌将林木卷进浓烟中。
城墙箭塔内疲累不堪的弓手被撤下去,换了一批。城堡的大门重新翻开,吊桥落下,负伤的兵士被运入堡中。
成群的丛林飞兽正在与回旋在摩古城上空的鹰首飞兽厮杀。一些体型庞大的兽类穿行在树木之间,接连不竭地奔往同一个目标地。
丛林种族的守势停滞下来。摩古城为了调剂守备力量,也暂止反击。
运送箭支的劳工在兵士长的喝令下返往城墙和军器库,街道响起了“哒哒”不断的战兽铁蹄声,窄巷里络绎穿越着运送伤员和尸身的布衣。
夜幕渐降,光芒渐暗,班索目睹城堡腾起星星点点的火团。
他把冰季留下的腐臭兽腿咽进腹内,喝了充足多的雨水,规复了一些体力,只等逃生的机会到来。
摩古城的反击号角响起了。
藏身的树比他印象中要高大很多,或许是遭到雨水的滋养,竟然疯长到起码有一百二十身长的高度,也就是有一百二十个成年男人的高度,直接倒在摩古城,恐怕巨蜗壳城堡都会被推平。
树身攀附了大量藤条,他尝试抓着它们往下爬。但是这棵树着了火后法度不稳,行走时摇摆摇摆的,让他的脚底几度悬空。
丛林军团当然获得雨水庇护,始终不能抵当火的培植。在大范围作战经历丰富的人族军队面前,丛林军团这类乱哄哄的攻城体例貌似一场闹剧。
究竟上,守城方不像班索假想中那么安闲。弓箭手瞧见逼近城墙的巨树后,惊骇得双腿直颤抖抖。这几株被妖灵唤醒的水塔树好像巨人,投下的暗影覆盖了大段城墙,也掩蔽了守兵头顶的光日。
这一星火点穿过雨帘,掠过染黑的树梢——“嘭!”
空中的缠斗决出了胜负,几支从远处调来的飞兽马队把丛林生灵一方的飞兽毁灭。占据了天空后,摩古城得以安闲地把黑火油带到空中。
未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飞兽马队取出弓和箭,沾上黑火油,扑灭,抽射。
“射箭!不要遁藏,持续射箭!一群笨拙的虫子!”
在城墙上批示战役的兵士长气愤地斥责部下的新兵。新兵们在抖荡的城墙上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要给庞大的床弓装填长箭。慌乱地填好长箭并锁紧绞盘后,卖力燃烧的兵士举着火把凑到箭垛前,手刚落下,床弓就震得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