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悠长道:“实在……我仿佛忘了很多事情,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她想要支起家子,却觉到手脚瘫软,一点也使不上劲,脑袋里更像是有上千只蚂蚁噬咬,稍一思虑,便感觉头疼欲裂。
宁悠长道:“也许是运气好。”
宁小龄仰起脸,当真道:“当时你挡在我前面,我记得的,我常日里那般对你,你真……不记恨。”
又是宁小龄率先突破安静:“都怨我,明晓得那老东西心胸不轨,还是那么不谨慎,那张符我应当查抄一下的。”
现在小炉上煮着汤药,浓烈的药味伴着大量的白雾咕嘟咕嘟地冒着。
“这是甚么药呀。”她随口问了一句。
……
他拾起门槛上的那枚铜钱,悄悄捏起,视野透过铜币的中空望去。
毕竟大难不死,他便安排人将他们送回了那座荒废的院子里。
这般刻骨铭心的影象,师兄如何能够忘,莫非是对于宁擒水,还存着师徒情分的幸运?
宁悠长道:“你都拿去吧,我不需求。”
宁悠长悄悄感喟,声音如沉入谷底的风:“我想起了师父杀了我。”
“师父呢?”她轻声问。
宁小龄看了看四周,朱漆木床,帘幕半垂,案几古架之间挂着红十足的花灯笼。
秋风徐至,月起于东,银辉拂山照岗,巍峨的殿楼如覆雪霜。
似瀑布两端吊挂的雾色,亦似寒冬夜幕飘零的星火。
“这是……”
“宁……悠长?”
还是……这就是我的名字?
她裹着被子,身子蜷得更紧了些,似是回想起了甚么场景,她瞳孔微缩,身子颤抖起来,冰冷的手脚如何都暖不热。
宁小龄喝过药后,身子微暖,终究有了些力量,她回想起宁悠长方才的倒药伎俩,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明月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座虚无缥缈的道观,很多影象的碎片渐渐混入脑海,一时候却没法完整拼集。
宁悠长道:“宋侧送来的,我看过,没甚么题目,是镇寒暖身,津润紫府之物。”
“师兄……感谢你。”她小声道。
她谨慎翼翼地抬开端,闻着浓烈的药味,愈发感觉不切都不实在。
宁小龄低着头,嗯了一声。
宁悠长将手中的葵扇搁到一边,把药斟入碗中,递了畴昔:“好了,喝药。”
秋叶摇影,明月隔着夜雾,一片婆娑。
“我……到底是谁?”
……
宁小龄闭上了眼,那些灌入身材的恶灵和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犹在耳畔,她一个激灵,蓦地睁眼,极力安静道:“那我们如何活下来的?”
烛火渐灭,一片沉寂。
“但是……你到底是谁呢?”
噼得一声,衣袖边,一朵油花猝然炸开。
那是一双清浅的、极淡的眼眸。
时候不知过了多久。
屋门大开,冷风吹拂眉眼,未几时,一场秋雨便洒落天井,淅淅沥沥。
宁悠长道:“罗盘之下一笔,灶台以后一笔,自左而右第五根房梁上一笔,床榻下暗格中一笔。”
他看了看本身尸斑渐退的手,眉头微锁,嘴唇颤抖,低声呢喃:
宁悠长言简意赅:“死了。”
这世上真有同名同姓之人?
他静肃立着,夜风吹动道袍,如鸟振起翅膀,于夜风中迟迟未归。
他俄然抬起了手,保持在某个高度,一动不动。
宁悠长一怔,天然道:“当然不会。”
宁小龄哦了一声,将空药碗搁在身边的木柜上,手躲回了被子,娇小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像是一只小狐狸。
宁小龄天然不信这个说法,但她没有问下去,她总感觉,师兄那里怪怪的……
随后他望向了那濒死的少女,他皱了皱眉,先前的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呈现,他只感觉脑袋有些痛,似是在看一道难明的题,随后他抬起食指,落到了她的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