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殿门口时,门外的人早已逃散殆尽。
时候不知过了多久。
他俄然抬起了手,保持在某个高度,一动不动。
“师父呢?”她轻声问。
似瀑布两端吊挂的雾色,亦似寒冬夜幕飘零的星火。
油灯摇摆着焰火,少女低着头,额前的头发遮着眉眼,她按揉动手臂,没甚么神情。
毕竟大难不死,他便安排人将他们送回了那座荒废的院子里。
宁悠长一怔,天然道:“当然不会。”
宁小龄一怔,问道:“想起了甚么?”
她裹着被子,身子蜷得更紧了些,似是回想起了甚么场景,她瞳孔微缩,身子颤抖起来,冰冷的手脚如何都暖不热。
宁悠长坐在床沿,清算着膏药。
宁悠长安静地谛视着她,等候着她问下去。
这世上真有同名同姓之人?
宁悠长道:“罗盘之下一笔,灶台以后一笔,自左而右第五根房梁上一笔,床榻下暗格中一笔。”
宁小龄仰起脸,当真道:“当时你挡在我前面,我记得的,我常日里那般对你,你真……不记恨。”
这般刻骨铭心的影象,师兄如何能够忘,莫非是对于宁擒水,还存着师徒情分的幸运?
烛火渐灭,一片沉寂。
夜里,宁小龄一如既往地趴在床上,宁悠长为她的肩背谨慎翼翼地敷好了药。
第三章:遇见一个本身
宁小龄天然不信这个说法,但她没有问下去,她总感觉,师兄那里怪怪的……
宁小龄低着头,嗯了一声。
“师兄……感谢你。”她小声道。
他拾起门槛上的那枚铜钱,悄悄捏起,视野透过铜币的中空望去。
半晌后,少年立起家体,看着地上那摊四分五裂的烂肉,盖棺定论道:“真弱。”
宁悠长道:“实在……我仿佛忘了很多事情,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宁悠长言简意赅:“死了。”
随后他望向了那濒死的少女,他皱了皱眉,先前的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呈现,他只感觉脑袋有些痛,似是在看一道难明的题,随后他抬起食指,落到了她的眉间。
以后的两日格外安静,宋侧命人平常送药与吃食,待到他们病好,再给他们一笔银子,然后送出皇城。
现在小炉上煮着汤药,浓烈的药味伴着大量的白雾咕嘟咕嘟地冒着。
宁小龄喝过药后,身子微暖,终究有了些力量,她回想起宁悠长方才的倒药伎俩,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劲。
宁悠长没有持续说下去,他摇了点头,道:“你好生疗养,我出去逛逛。”
如何会有如许的白痴?
宁悠长搬了张椅子,坐在檐下,望着秋雨,那些雨丝在他眼中是无数垂天而下的、乌黑的线。
又是宁小龄率先突破安静:“都怨我,明晓得那老东西心胸不轨,还是那么不谨慎,那张符我应当查抄一下的。”
她想要支起家子,却觉到手脚瘫软,一点也使不上劲,脑袋里更像是有上千只蚂蚁噬咬,稍一思虑,便感觉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