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起的头,还不能回绝,然后拿一把等闲也没人拉得开的弓给他……
梁公饶有兴趣地看着谢涵一番说唱,待对方说完后,他伸出一只手,朝后摆了摆。
说着,他今后退,却不是五十步,而是一百步,也是三箭,一样箭无虚发。
“不错。”梁公放下鹿皮靶子,笑看谢涵,“齐公子还没见过我大梁春狩场景罢,不如多留几日一同插手,陪寡人一同逐鹿?”
这拿的弓是……十石弓。
谢涵:“统统但凭君父决计。”
沈澜之:“!”
“外臣谢涵见过梁君。”
谢涵眼皮一跳,他在天牢究竟是甚么风景,信赖面前人应当是最清楚的了。
谢涵向后伸出五指,抓住对方不竭往下滑已落在他腰间的手,侧头,眼角微挑,“可惜,沈兄的‘结实威武’离涵的标准……”他微微一顿,把那手放回对方膝上,嘴里吐出五个字,“另有点间隔。”
谢涵先一步掀帘下车,梁宫还是梁宫,一如既往的都丽大气、宏伟高奇,新春的朝阳穿出云层,为它镀上几分温和昏黄的光晕。
日晟日晟――“昂头冠三山,俯瞰朝阳晟”,寄意朝阳之光亮光辉,梁宫日晟殿,非遇大事不启,非见重人不入,莫说谢涵,就连沈澜之都有半晌怔愣。
沈澜之一噎,被对方这偷换观点得没法,却已沉着下来,收敛神情,哼笑一声,“以是阿涵已筹办弃暗投了然么?”
再看身侧人时,他面上庞大一闪而逝,又转眼规复笑意,“记得上一次君上开日晟殿还是卫将军伐顿以后,君上真是以国士待你啊。”
鄙人一步就要跨下台阶前,谢涵赶紧挣开手,忧心感喟道:“君父有恙,为人子者恨不能以身相代,岂能肥也?”
“哈哈哈――”梁公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涵一眼,转而抚掌大笑,“好准头,有你这准头就是小些力量又如何?更何况你年纪小,本来就不能与沈卿作比。”
“你比去岁寡人初见你时清减很多。”一声低叹,梁公携着谢涵的手往前走。
党阙是甚么时候说要鲜犀角的?也就是六天前,这……动静传到梁国,再到派人去找,找到后送返来,未免也太快了些。
谢涵面色微变,赶紧抬手,“梁公不必。”
“君上不必痛心。”沈澜之笑道:“现在雪后霁明,再过几天等雪化了,也就是春狩的时候了,君上再展英姿猎几头鹿来,又有何难?”
饶是谢涵,这一刻亦受宠若惊,但是待反应返来后立即心下一沉。
“你你你……”他张口结舌,好一会儿才把舌头撸顺了,“大胆!猖獗!你竟敢辱及君上。”
这时,马车放缓速率,几句交代查问声传来,已是到宫门口了。
谢涵微侧头,撇开梁公极具的目光,拿起盘上一张弓递上,笑道:“涵今能一睹您挽弓风采,实是不枉此行,很多谢您起的头啊。”
他再看谢涵一眼,对方端着神采,手拢在袖子里让人看不到有否不安地攥起。
殿内其他人等,皆是会心,鱼贯退出,沈澜之出门后,看看蓝天,勾了勾嘴角,些许自嘲、些许寥落,回身对一边酒保道:“君上叮咛,风太冷,关门。”
日晟殿坐北朝南,三门皆开,白玉为阙、红木作梁、飞檐高啄,与初升朝阳相映,金碧光辉。门口有铁甲军人持戟扼守,十几个宫人跪在门口静候君命。
梁公的手,枯燥暖和、微有薄茧、保养得宜。
门从外一扇扇关上,偌大的日晟殿,只剩下两人,谢涵不晓得对方又要做甚么,是终究要直白地威胁利诱了么?
谢涵疑目,“梁公英伟贤明,胸怀广漠,雄才伟略,乃当世雄君,天下能人志士无不敬佩,怎我敬慕就是大胆欺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