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公饶有兴趣地看着谢涵一番说唱,待对方说完后,他伸出一只手,朝后摆了摆。
如此折节,只能申明――志在必得。
谢涵微侧头,撇开梁公极具的目光,拿起盘上一张弓递上,笑道:“涵今能一睹您挽弓风采,实是不枉此行,很多谢您起的头啊。”
梁公“嗤”地一笑,“你甘心吗?明显你才是身份最高贵的,明显你一身才调,明显你比谁都但愿齐国更好,却恰好,连政治资格都要被剥夺,甚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挚爱的国度沉疴渐深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你的母亲闭殿门被囚禁,眼睁睁地看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冤枉的罪名套到本身头上。如果那天狐源没有来,你是不是已经羞愤他杀了?”
“哦?”梁公一扬眉。
“梁君开口!”谢涵出声制止,声色俱厉,“梁君如此辱及寡君是何意?各国中,若论好大喜功,恐怕无人能出您右。”
说着,深深哈腰长长一揖,“涵代君父多谢梁公顾虑。只是母亲生辰将近,父母在,不远游,怕是要拂梁公美意了。所幸,梁公麾下强将如云,缺一个鄙人亦算不得甚么。”
门从外一扇扇关上,偌大的日晟殿,只剩下两人,谢涵不晓得对方又要做甚么,是终究要直白地威胁利诱了么?
“不错。”梁公放下鹿皮靶子,笑看谢涵,“齐公子还没见过我大梁春狩场景罢,不如多留几日一同插手,陪寡人一同逐鹿?”
“你感觉,留在齐国,你继任国君的能够性有多大?”梁公上阶,斜倚软垫上,似是闲话家常的语气,却问出诛心之语。
谢涵惯用二石弓,拉过最重的弓是五石,这是他用上统统巧劲、浑身力量所能达到的极限,明显梁公对他的统统早已了如指掌。
语气柔淡,无甚起伏,却不啻一道惊雷砸下,直把方才营建出来的含混氛围轰得稀巴烂。
谢涵眼皮一跳,他在天牢究竟是甚么风景,信赖面前人应当是最清楚的了。
“是。”
“俗话说‘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涵风俗齐菜,怕是要糟蹋乳猪。”谢涵掌心微握成拳,盗汗沁出。
“听沈卿说齐三公子善射,刚好寡人亦有些手痒,”梁公拎起一把五石弓掂了掂,递出,“沈卿先来个开门彩。”
此时藏拙都是异想天开了。
这拿的弓是……十石弓。
梁公已拎着弓返来,拿下那张被贯穿的皋比靶子,唏嘘道:“竟没节制好力道给射穿了,可惜,可惜――”
而这五石……恐怕是因为他谢涵最多只能拉开五石的原因。
“臣献丑,抛砖引玉。”沈澜之上前接过弓,站在离靶子五十步远处,引弓如满月,嗖嗖嗖三声,箭如流星,例无虚发皆脱靶心。
沈澜之顿了顿,总不能说“除了梁国亮晶晶其他都是暗的”罢。
见着谢涵与沈澜之从正中道上一个个台阶迈过来,待二人离门口另有三丈远时,响起第一声通报,“齐公子到,沈大人到。”
嘶――谢涵心底亲吸一口气,他现在真的信赖沈澜之是力能扛鼎了,瞧那悄悄松松的模样,他完整不思疑对方能拉开再重几石的弓。
谢涵心底一阵紧过一阵,面上却还带出一抹欣喜与公然,“涵在狱中时,姑布卿大师曾给涵算过一卦,叫涵出狱后若要找东西便来新绛。涵权碰碰运气,不想竟是应在梁君身上。”
如此技艺,实在惊为天人。
已有接引宫人候在一边过来,“齐公子,沈大人,君上在日晟殿。”
“不错,再过几年,阿涵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了。”沈澜之共同道。
谢涵面色微变,赶紧抬手,“梁公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