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深深哈腰长长一揖,“涵代君父多谢梁公顾虑。只是母亲生辰将近,父母在,不远游,怕是要拂梁公美意了。所幸,梁公麾下强将如云,缺一个鄙人亦算不得甚么。”
已有接引宫人候在一边过来,“齐公子,沈大人,君上在日晟殿。”
他一展袖,“寡人在位三十六载,无一败绩,拓地一千五百里,如寡人这般人物,五百年不出一个。谢壬如何堪与寡人相提并论?”
谢涵先一步掀帘下车,梁宫还是梁宫,一如既往的都丽大气、宏伟高奇,新春的朝阳穿出云层,为它镀上几分温和昏黄的光晕。
党阙是甚么时候说要鲜犀角的?也就是六天前,这……动静传到梁国,再到派人去找,找到后送返来,未免也太快了些。
紧接着便是一声高过一声的通传,直至二人踏进门槛。
他这么想着,接过沈澜之递来的弓,却放回盘子里,惭愧道:“涵力弱,不及沈兄。”便拿起盘中一把三石弓,“叫梁公绝望了。”
沈澜之顿了顿,总不能说“除了梁国亮晶晶其他都是暗的”罢。
梁公“哈”的一笑,站起家,“不错,寡人的确好大喜功,那又如何,寡人有引发各国公愤了么,有穷兵黩武了么,有忽视民生了么。”
谢涵:“统统但凭君父决计。”
二人躬身施礼,梁公从上方高高的门路上踏步下来,一手扶起谢涵,“哈哈哈,齐公子远道而来,何必多礼?”
梁公已拎着弓返来,拿下那张被贯穿的皋比靶子,唏嘘道:“竟没节制好力道给射穿了,可惜,可惜――”
再看身侧人时,他面上庞大一闪而逝,又转眼规复笑意,“记得上一次君上开日晟殿还是卫将军伐顿以后,君上真是以国士待你啊。”
这话,沈澜之挑眉,只是他还未开口,谢涵便又出声了,“梁公贤明神武,气度霸煞,最是涵敬慕的模样了。”
“不错。”梁公放下鹿皮靶子,笑看谢涵,“齐公子还没见过我大梁春狩场景罢,不如多留几日一同插手,陪寡人一同逐鹿?”
“哈哈哈――”梁公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涵一眼,转而抚掌大笑,“好准头,有你这准头就是小些力量又如何?更何况你年纪小,本来就不能与沈卿作比。”
“你感觉,留在齐国,你继任国君的能够性有多大?”梁公上阶,斜倚软垫上,似是闲话家常的语气,却问出诛心之语。
谢涵疑目,“梁公英伟贤明,胸怀广漠,雄才伟略,乃当世雄君,天下能人志士无不敬佩,怎我敬慕就是大胆欺侮了?”
“外臣谢涵见过梁君。”
他再看谢涵一眼,对方端着神采,手拢在袖子里让人看不到有否不安地攥起。
谢涵心底一阵紧过一阵,面上却还带出一抹欣喜与公然,“涵在狱中时,姑布卿大师曾给涵算过一卦,叫涵出狱后若要找东西便来新绛。涵权碰碰运气,不想竟是应在梁君身上。”
“臣沈澜之拜见君上。”
“谢壬好大喜功、眼妙手低、豪情用事、偏听偏信、附庸风雅、脆弱自大偏又自发得是……”
梁公亦停下脚步,看一眼对方缩进袖子里的手,挑眉一笑,“本来如此。寡人还觉得是因为监狱之灾,看来你在天牢过得不错。”
此时藏拙都是异想天开了。
谢涵面色微变,赶紧抬手,“梁公不必。”
谢涵心头猛地一跳,刚要出口回绝,梁公又道:“至于寻犀角的事,齐公子放心,齐君事出后,寡人也非常顾虑,遂差人寻鲜犀角,一个时候前,已有人献上,寡人现在就遣使往齐,必不会误了齐君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