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表情大好,与青衣老衲说话了安闲了很多,与老衲还了一礼。
“施主,老衲便走了,你我有缘再见。”
“真好听,像天别传来的。”
古筝弹颤,轻声婉转,忽如水声叮咚,又如烟雨飞扬,朦昏黄胧,从山那边传来,又仿佛如天外之音。
乐声悠然了三四分钟,便一曲终。
一旁,江小白听着天外缥缈的乐声,听那泉水烟雨,看绿水涂白,道心跟着缥缈琴声悠然于这山川六合间,清闲安闲。
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脸孔清丽,弹筝昂首间,眉宇间含着一股空灵仙气,就好如唐朝大墨客韩愈诗中的《华山女》――“洗妆拭面著冠帔,白咽红颊长眉青”。
这十万大山到底是灵气复苏了,初见端倪。
也有人见山鸟飞鱼异状,忍不住啧啧称奇。
一时,船尾无话。
“奇异也,你看水里的鱼咋都跳起来了。”
“灵气既现,千古机遇,尔等恰是青年,老衲已经将近入土,只求大限前能窥大道一二,便死而无憾。”
山那边,白青山,绿流水,一叶轻舟,仿佛浮萍飘零在这巍峨大山间的流水中。
“莫非鱼和鸟都懂音乐,听起来还真扯淡。”
“莫非这小女娃子还是甚么高人不成?”
老丈在近处听音,知琴声绝妙,又见山鸟飞鱼,忍不住遐想连篇。
江小白熟谙乐律十数载,第一次如这般畅快与人合奏,之前的一刚一柔,恰到好处,合鸣中仿佛道心在这山川间畅快遨游。
“琴萧合鸣,飞鸟与鱼,两位施主道心不浅,今后大成,快哉善哉!”
十只娟秀手指便又如兰花般动了起来,只是那筝声更亮,音更扬。
此时,忽听苍茫宏亮的箫声从山别传来,女子蓦地抬首,手指下的筝弦忽颤了颤,随后青眸细眉间嫣然一笑,如山花烂漫般在在白山绿水间傲然一放。
琴萧合鸣,引得飞鸟惊空,鱼跳水头。
想了半晌,摇了点头,只是对船尾开朗一笑:“女娃子,你弹的真不错,好似山里的鸟和水里的鱼都喜好似得。”
此番奇特之象,是因筝音箫乐中有修行之韵在此中,引得山中生灵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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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我还不晓得你法号呢?”
老道穷尽平生求大道,虽在大世机遇下呼吸间进入天赋之境,但大限将至。
没有反响,林尘就站在船尾,垂垂跟着船去,眸子有些感慨。
船尾,江小白收好笛子,神采间非常畅快,还忍不住怀味刚才的余音。
古筝透亮,箫声轻扬,如琴瑟和鸣,鸳鸯高飞,在这片大山上空窜改、回旋在一起。
“老丈嘉奖了。”
侧边,青衣老衲双手合捧,悠悠念了一声佛号。
“听师父说十万大山,高人隐士多,此番来竟碰到同门中人了,也不知对方是甚么人。”
一曲知音便罢,再多就有些矫情了。
只当是赶春节的一场“缥缈之音”了。
“长辈江小白,桃花里人。”
一时心有所感,从怀中摸出一只青绿竹笛,放在嘴边,眸子苍然如烟雨,悄悄吹奏起来。
乌篷轻舟上,女子操琴而止,抬首看向山那边,眸子里闪动着清澈之色。
船离岸边丈许间隔行驶,老衲跳下船后,一脚落在水面上竟没沉下去,仿佛是高山悄悄一点,便跃上了岸边河滩。
青衣老衲笑了笑,随机身子一挪,跳下了船。
船尾,一身披白衣黑领,头箍发髻的女子,正盘坐在船头,腿上放着米许长的红木古筝,或低头,或扬首,白净的十指在筝弦间如胡蝶在兰花间飞舞,灿若生花。
白衣女子侧头对老丈淡笑一句,如兰花淡静,随后便任凭古筝落在腿上,美眸放在苍茫山川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