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晌,摇了点头,只是对船尾开朗一笑:“女娃子,你弹的真不错,好似山里的鸟和水里的鱼都喜好似得。”
一时心有所感,从怀中摸出一只青绿竹笛,放在嘴边,眸子苍然如烟雨,悄悄吹奏起来。
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脸孔清丽,弹筝昂首间,眉宇间含着一股空灵仙气,就好如唐朝大墨客韩愈诗中的《华山女》――“洗妆拭面著冠帔,白咽红颊长眉青”。
琴萧合鸣,引得飞鸟惊空,鱼跳水头。
没有反响,林尘就站在船尾,垂垂跟着船去,眸子有些感慨。
古筝弹颤,轻声婉转,忽如水声叮咚,又如烟雨飞扬,朦昏黄胧,从山那边传来,又仿佛如天外之音。
山上,林中飞鸟似迎着乐声合鸣,吱吱呀呀从雪林树梢、草地间飞起,回旋在空。
“大师,我还不晓得你法号呢?”
船尾,一身披白衣黑领,头箍发髻的女子,正盘坐在船头,腿上放着米许长的红木古筝,或低头,或扬首,白净的十指在筝弦间如胡蝶在兰花间飞舞,灿若生花。
十只娟秀手指便又如兰花般动了起来,只是那筝声更亮,音更扬。
此番奇特之象,是因筝音箫乐中有修行之韵在此中,引得山中生灵共鸣。
古筝透亮,箫声轻扬,如琴瑟和鸣,鸳鸯高飞,在这片大山上空窜改、回旋在一起。
“还真不晓得是甚么懂乐器的高人,弹吹的真有味道。”有山民忍不住感慨,粗糙的词汇只能这么歌颂。
山野密林,苦行修佛,各有各的道。
轻扬宏亮的笛声在这船尾,在这片河水上方婉转吹起,跟着清风,吹向四周。
心中微茫,他修道年事尚浅,贯穿不敷,不明白老道与老衲面对大限存亡的平平,不知觉会为两人可惜。
乐声悠然了三四分钟,便一曲终。
“施主,老衲便走了,你我有缘再见。”
船尾,江小白收好笛子,神采间非常畅快,还忍不住怀味刚才的余音。
“奇异也,你看水里的鱼咋都跳起来了。”
水中,翡翠河的鱼儿仿佛也不甘孤单,从水中浮起,然后尾巴一甩,跃出水面,翻起一个标致的水花。
船尾,循着四方乐声,老衲眸子望着远方,神采无悲无喜,一片平和之态。
“灵气既现,千古机遇,尔等恰是青年,老衲已经将近入土,只求大限前能窥大道一二,便死而无憾。”
而在船头,摇浆的老丈看着似孑然独世女子的背影,目露惊奇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