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炎者,字子都,北海人也。汉武帝出见子都于渭桥,其头上郁郁有紫气,高丈余。帝召而问之:“君年多少?所得何术而有异气乎?”子都答曰:“臣年今已百三十八岁,亦无所得。”将行,帝召东方朔使相此君有何道术,朔对曰:“此君有阴术。”武帝屏摆布而问之,子都对曰:“臣昔年六十五时,苦腰脊疼痛,脚冷不能自温,口中干苦,舌燥涕出,百节四肢各各疼痛,又足庳不能久立。得此道已来,已七十三年,有子三十六人,身材健旺,无所病患,力量乃如壮时,无所忧患。”帝曰:“卿不仁,有道而不闻于朕,非忠臣也。”子都顿首曰:“臣诚知此道为真,然阴阳之事,公中之私,臣子之所难言也。又行之皆逆情面,能为之者少,故不敢以闻。”帝曰:“勿谢,虚君耳。”遂受其法。子都年二百余岁,服饵水银,白日升天。武帝后颇行其法,不能尽用之,然得寿最胜于他帝远矣。
曹公闻而召之,闭一室中,令人守视,断其谷食,日与二升水,期年乃出之,色彩仍旧。曹公曰:“吾自谓天下无不食之人。”曹公乃欲从学道。慈曰:“学道当得清净有为,非尊者所宜。”曹公怒,乃行刺之,慈已知之,叫化骸骨,曹公曰:“何忽去耳?”慈曰:“公欲杀慈,慈故求去耳。”曹公曰:“无有此意,君欲高贵其志者,亦不久留也。”乃为设酒。慈曰:“今当远适,愿乞分杯喝酒。”公曰:“善。”是时天寒,温酒尚未热,慈解剑以搅酒,斯须剑都尽,如人磨墨状。初,曹公闻慈求分杯喝酒,谓慈当使公先饮,以余与慈耳,而慈拔簪以画杯酒,酒即间断,分为两向。慈即饮其半,送半与公,公不喜之,未即为饮,慈乞自饮之,饮毕,以杯掷屋栋,杯悬着栋摆荡,似飞鸟之俯仰,若欲落而不落,一座莫不谛视视杯。既罢了失慈矣,寻问之,慈已还所住处。曹公遂益欲杀慈。乃勅表里收捕慈,慈走群羊中,追者视慈入群羊中,而奄忽失之,疑其化为羊也,然不能别离之。捕吏乃语羊曰:“人主张欲得见先生,暂还无苦。”因而群羊中有一大者,跪而言。吏乃相谓曰:“此跪羊慈也。”复欲擒之,羊无大小悉长跪,追者亦不知慈地点,乃止。
左慈者,字元放,庐江人也。少明五经,兼通星纬,见汉祚将尽,天下乱起,乃叹曰:“值此衰运,官高者危,财多者死,当世繁华不敷贪也。”乃学道术,尤明六甲,能役使鬼神,坐致行厨。精思于天柱山中,得石室内九丹金液经,能窜改万端,不成胜纪。
后太守史祈,以根为妖妄,欲杀之,遣使呼根,举郡皆谏,觉得不成。祈殊不肯止。诸吏先令人以此意报根,使者至,根曰:“太守欲吾来何也?吾当往耳,不往者,恐汝诸人必获咎,谓卿等不来呼我也。”根即诣郡。时来宾盈坐,祈令根前,使庭下五十余人将绳索鞭杖立于根后,祈厉声问曰:“君有道耶?”根曰:“有道。”祈曰:“有道?能召鬼使我见乎?若不见,即当戮汝。”根曰:“甚易耳。”遂借祈前笔砚书作符,扣堦锋,铮然作铜声,因长啸,啸音非常清澈,闻于城外,闻者莫不寂然。众来宾悉恐。斯须,厅前南壁忽开数丈,见四赤衣吏,传呼避道,赤衣兵数十人,筹划刀剑,将一科车直从坏壁中入到厅前。根勅下车上鬼,赤衣兵发车上乌被,上有一老公一老姥,反缚囚系,大绳的头。熟视之,乃祈亡父母也,祈惊诧,怆然流涕,父母亦泣,叱骂祈:“我生时,汝官吏未达,不得汝禄养;我身后,汝何为犯忤神仙尊官,使我被收束囚辱如此?汝亦何脸孔立于人间?”祈下堦叩首,向根乞放赦先人。根乃勅赤衣兵将囚出去,厅前南壁复开,车过,寻失车地点,根亦隐去。祈恍忽若狂,其妻暴卒,很久乃苏,云:“见君家先被捉者。大怒云:‘何故犯触大仙,使我被罪,当来疑汝。’”后月余,祈及妻儿并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