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渐大,落在脸上竟有几分生疼。
以秦桦为首的百官,亲身送着公主棺木前去公主陵。
眉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瞬息间红了眼眶。
下葬事件多而杂,护国寺的高僧连颂三天经,直至夜幕来临,百官这才顺次退下。
司徒菀琰重重点头,暗自抹泪。
“是,是,奴婢这就去。”那宫女一惊,仓猝告了礼,招着其他宫女一同齐齐退下。
小雪纷繁,已有渐大之势。
垂了头,好轻易掩下了心头的酸涩,这才竭力暴露一抹笑来:“奴婢自小长在宫中,对宫外的婚庆礼数不甚体味。不过奴婢猜想,这会儿子,也应当快到了吧。”
爆仗声声响,迎亲步队浩浩大荡地穿过凤凰大街。京都百姓纷繁围在两侧看着热烈,更有甚者伸长了脖子朝着大红花轿里张望,诡计一览新娘子如花娇貌。
夕若烟叹口气,点了点头,由庆儿搀着上了马车,一起直往承德门而去。
上好的白狐狸毛,成色极佳,柔嫩有度,触上柔滑的肌肤更添温和,用来抵抗北风更是再合适不过。
“但是……”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泪水无声滑落,夕若烟悄悄为他顺着背,就像和顺哄着一个孩子般。
眉儿早已哭得声音沙哑,若非旁人挡着,当时便要一头碰上那石碑,当即跟着北冥雪去了。
北冥雪伸出玉白柔荑,雪花落在掌心,转眼化成一滴晶莹水珠。
眉儿不敢分开,不时守在她身边候着。但见北冥雪身子微微有些颤栗,又接连咳了好些声,她心中担忧,上前检察。
玄公公抱着纸伞呆呆立于原地,眼看着大殿的门翻开又合上,迟疑间,最后没法,也只得叮咛其他人分开,只余下当值的侍卫。
冷风吹过,天空模糊飘起雪来,那是本年的第一场雪,却在冬至这日。
夕若烟举步走向窗口处,将大开的窗棂合上,复才走至龙榻边。
褪去了人前的君王模样,人后,阿风也不过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浅显人。会因为亲人的去世而悲伤,会因为嫡亲的拜别而痛苦,而她独一能做的,就只要悄悄陪着他。
大婚那日正值冬至,气温骤降,却挡不住婚礼的热烈。
雪儿走了,独独留下了这一群体贴她,在乎她的人悲伤难过。
北朝国一百七十五年,九公主北冥雪薨,时年十六。
不消半晌,那株梅树前已只剩了北冥雪形单影只一人。
太和殿内满室透明,遥眺望去只见门口堆积了黑压压一片。夕若烟撑伞徐行走近,抢先一人瞧见了,遂仓猝迎了上来。
最后一眼,是眉儿丢了手炉,声嘶力竭的喊叫,疾步朝着这里跑来的身影。
“你去去就回,不会出甚么事的。再说,你看这儿另有她们呢!”北冥雪瞧了眼几尺开外鹄立的四个宫女,表示眉儿放心。
富丽官服褪去,一色的素服着身,一起从山脚蜿蜒而上直至公主陵。丧号透过风声鼓吹十里开外,戚戚哭声悲嚎万里。
光阴仓促,转眼即过。
在外头站了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北冥雪小脸已经冻得满脸通红,呵出一口气,刹时化成一缕白烟扶摇直上。
那边,北冥风单独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地上酒壶随便狼藉着,身上的龙袍也自下朝后没有换过,早已褶皱不堪,重重地搭在身上。
太和殿内,外殿喧闹一片,可稍一踏足内殿,浓烈的酒味便充满着全部殿内,劈面而来,有些闷闷的,只叫人一阵不舒畅。
少顷,北冥雪浅声叮咛:“夕太医如何还没有来?你们几个去瞧瞧。”
“公主,天凉了,我们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