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殿占地甚广,装横亦富丽,宫中有好几所空置的殿宇,庆儿扶着她径直往着此中一座空殿而去。
她提着裙子徐行至前,每走一步都心如刀绞,每走一步泪水都顺着脸庞落下,短短几步之遥,却好似行了千山万水,既是艰巨,又是险阻。
瞧了眼桌上的燕窝粥,虽有几分食不知味,口里也淡淡的,但昨晚未曾用膳,今早又起得晚了些,胃里也的确有些空荡,示以,也只好握着银匙小小的舀了粥送到唇边。
只是这丫头心心念念的只是本身将来夫君,就连不顾形象地扯着嗓子大喊也只为将来夫君打气加油,旁人许是无碍,只是这将她放在心尖儿上疼着的王兄,怕是真真要吐血三升不止了。
捏着块锦帕拭了拭唇角,夕若烟看了眼正清算着碗碟的庆儿的,问道:“对了,本日不是云烈王子出发回南诏的日子吗,可走了?”
夕若烟“唔”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耐久,怀里的哭声垂垂小去,待北冥风微松了手,怀中人儿却早已沉甜睡去,只余下脸庞两道未干的泪痕。
庆儿走在前头推开殿门,殿中光芒有些暗淡,但幸亏此时恰是彼苍白日,开了殿门,微有阳光透入,倒是亮堂了几分。
庆儿走到她身后,见她焦急的模样,兀自考虑了一番,恍然大悟,“主子但是在找阿谁东西?”
庆儿扶着她谨慎翼翼坐下,亲手盛了碗燕窝粥递至她面前,“皇上临走前特地叮咛了,说主子您昨日没用晚膳,腹中空空如也,纵要用食,也得先用点平淡的。别的,小厨房的灶上已经用文火熬了近三个时候的鸡汤,待再熬个个把时候的,便可端来给主子用了。”
夕若烟才懒得跟她贫嘴,搭着她的手借力坐直了身材,仍有几分不适地按了按太阳穴,并不接话。
“到没有。”庆儿应道:“主子不知,寅不时分有支南诏军队入了靖安城,传闻是云烈王子事前安排的替人,只是现在堂而皇之的入了城,就算是面上也得全面一些。是以,便将出发的日子改在了明日,主子仍可前去相送。”
北冥风心有不忍,坐上床榻,伸手将她带至怀中。夕若烟越是挣扎,他便抱得越紧,下巴抵在她发梢,说话间也不觉软下了几分语气,“我在,我在,我在。”
照北朝律法,如果待罪,至死都是罪臣,而罪臣,是不得入祠堂,受先人祭拜香火的。
眼角余光忽瞟到一抹身影渐近,云笙正了眼细心去看,顿时眉眼一弯,放下果子含笑跑了畴昔,“阿姐也来了。刚我去凤鸾殿时,庆儿说你还在歇息,我便没有打搅,快些过来坐坐,我们一起看他们跑马。”
夕若烟淡淡点头,也算是应了。
庆儿吓了一跳,唤了声,忙追了上去。
现在,圣上脱下龙袍,换了件利索的玄色绣金龙的袍子,正扬催促马,特别萧洒威风。场上三人各有千秋,大家马术皆是高深,马鞭扬扬落落,开朗的声音在场上响起,格外畅快淋漓。
夕若烟不置可否。
今儿天好,在太和殿议事毕后,云烈发起去校场赛一场,看看谁的马术更加精进一些。正巧了克日来恰是多事之秋,北冥风满腔沉闷难疏,也恰好趁此机遇跑马一场,疏疏心头沉闷亦无不成。
无人留意到偌大的校场来了这么个小小的人儿,皆是尽了尽力去争夺第一。
一时候恍然想到了甚么,夕若烟立时变得有几分严峻,忙不迭起家就往内殿里跑。
北冥风轻手重脚地将她安排榻上,又细心为她捻好被角,余光所及榻上的一方无字灵位,默了默,拿上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