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一世,不求同生,但求共死。
北冥风垂下头,沉重点头。
有宫人将新添置的碗筷摆了上来,庆儿为她舀上一碗膳粥,她却动也不动。抬眼望了繁忙清算行装金饰的宫人一眼,司徒菀琰率先开了口:“就这么急着走吗?”
阔袖下北冥风拳头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垂垂凸起,半晌,他松了手,却回身将夕若烟揽入怀中。
司徒菀琰垂下眼睑,长长羽睫隐去眸中神采:“我始终信赖他还活着,只要一天没见到他的尸身,一天没有肯定他灭亡的动静,我就还抱着一线但愿,我要等他返来。”
夕若烟坐下缓了缓,方才感觉温馨了一些。
他是天子,他有他的任务,而作为他的老婆,她亦有她的固执。
“是。”庆儿得了叮咛,当即叮咛人。
北冥风大怒不已,连杀数人,这才勉强按下躁动不安的局面。
夕若烟正用着膳粥,有宫人出去通传,不消一会儿,花颂已搀着司徒菀琰缓缓踏入殿中。才不太短短两日,司徒菀琰已肥胖了很多,精力也不似前日。
话既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北冥风自也不再坦白,“刚收到动静,韩王也叛变了。现在,南诏虽管束着匈奴,能够北冥祁为首的三王已从四周夹攻,目标较着,直逼皇城而来。只可爱楚训至此存亡不明,瑾瑜又坠落绝壁,怕是……怕是……”
下颏抵在她发顶,浅浅暗香钻入鼻尖,北冥风可贵深觉暖心了一回,可朝堂之事抛之不去,该来的,始终没法躲开。
“四王?”夕若烟愣怔,思路百转千回,却始终想不明白。
北冥风心中各式不是滋味,可国难期近,一朝颠覆不过只在转眼之间。
她紧紧攥着他衣角,不成置信:“这都是真的?”
腹中不适转眼即逝,夕若烟怔怔,缓缓摇了点头。
现在京中虽动乱不安,可父母有三哥庇佑,她倒也放心很多。自行前去别宫,既是同夕若烟作伴,也算替本身找个平静之地,冷静等着相公的返来。
司徒菀琰一怔,不驰念是假的,可与其让父母看着她落泪而黯然神伤,倒不如避得远远的,起码不必让父母在担忧国事的同时也为本身操心劳累。
此动静一经传入朝堂,满座哗然,勉强稳下的心再强压不住,民气惶惑。更有甚者,发起主动媾和,以割舍城池为媾和前提,保住皇城。
夕若烟按住他的手,目光定定落在他脸上,神采果断,并不肯就此作罢。
掌心触及的肌肤冰冷一片,北冥风心疼极了,替她呵手,又将披风的领口拢了拢,大手挥退侍婢侍从,揽着她踱步进入寝殿。
见她情意已定,夕若烟自是不会多言的,只让宫人先去清算安妥,明日一早再前去行宫。
同月,火线传来战报,驰援的三王,淮南王背叛,杀赵王,韩王逃。
临了近前,司徒菀琰施礼。夕若烟行动不便,使了庆儿去搀她。
“不早了,早些安息。”
夕若烟脚步未动,昂首讷讷凝着月光下他棱角清楚的脸庞,莫名的感慨袭上心头,顷刻将心间填满,尽是无助。
夕若烟去瞧过一次,可司徒菀琰闭门不见,就连陪侍的花颂也都被拒之门外,一行人在殿外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却均是手足无措。
夕若烟哭得久了,忽觉腹中一丝绞痛,她仓猝止了抽泣,右手转而抚上孕肚,却只兀自哑忍不发一言。
銮驾还是在凤鸾殿外停驻,北冥风只余了玄公公在后跟从,穿太长长游廊,直往东殿而来。
心头揪痛,夕若烟俄然跑向他,从后将他紧紧抱住,泪只无声。
三月,叛军横穿渭河,连攻十三城,一起势如破竹直攻皇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