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玖的话确切到处占理。毕竟这天下哪有还未问罪,便要拿人的事情?同理,事情还没弄清之前,天然没有让人下跪认错的事理。
紫苏和连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发恐吓得就要伏地告饶,却被宁玖一个眼神生生定住,“且慢。”说罢,她抬首看向李氏,“敢问祖母,我这两个丫环犯了甚么错?惹得祖母起火至此?”
她阿兄尚宣阳公主之事,就此成了定局。
偌大的侯府,独一护着她的便是她的祖父。如果连最后和祖父也离了心,宁玖的处境可想而知。
宁玖生母早逝,父亲远在边关。祖母不慈,继母不爱,二房郑氏又是个包藏祸心的……
但她身为圣上的女儿,就算是个破鞋又如何?和她阿兄的事情已经闹到了明面上来,这亲也不得不结。
李氏气狠了,扫了眼还立在一旁的宁玖,也不管那么多了,喝道:“孙妪,刘妪,还不让这不长辈者的孽障给我跪下。”
罢了,李氏又将话题带回,“旁的就不说了,但方才你实在是过分失礼了。不过是戋戋两个丫环罢了,我身为一家主母,莫非连她们都经验不得?”说到此处,李氏一顿,“还是说……六娘打从心底,不亲不平我这个祖母?”
她只晓得,宁六娘当众驳了她的面子,眼下两个出世世家的儿媳正鄙人头瞧着她,若她本日连一个小小的孙辈都管束不了,传出去岂不是让这东阳侯府,让这全部永安城的人来笑话于她?
厥后,在她身怀六甲之际,这些人将她一年前遭过的计,再次重现在她阿兄的身上。
这番话说得实在是妙。李氏固然只是个后妻,到底也是她祖父东阳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返来的,如果宁玖不亲不平李氏,岂不是变相地对她祖父不满?
李氏不痛不痒隧道:“过后自去领罚罢。”说是如许说,至于过后是否要罚孙妪,谁又晓得呢?
对于李氏而言,她的父亲宁晟,乃至全部大房的存在,都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对于占了嫡长孙名头的宁珏,公开里更是各式磋磨。
试想,但凡是她多留些心,定是能晓得宁玖的腿在宝华寺的时候受了伤。眼下出此一言,岂不是说,她这个做祖母的压根儿就没将宁玖放在心上?
“你――”李氏被她堵得一顿。
以往的六娘固然性子也沉,行事也有那么股子狷介味儿,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起码她是不会明面顶撞长辈的。可本日,如何跟生了刺儿头普通,俄然就扎起了手来。
这话如果传到她祖父的耳朵里,一两次是没甚么,可若次数多了,不免会让她祖父与她之间生出嫌隙。
李氏为人本就敏感多疑,体味了一番,便感觉宁玖这番话是成心暗讽她这个做祖母不顾恤孙女儿的身材。她再瞧着她和宁晟肖似的眉眼,顿觉好似吞了苍蝇普通憋闷,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归正如何看宁玖,如何不扎眼。
上一世宁玖敬在李氏是祖母的份上,给足了她该有的尊敬。
一样的手腕,一样的算计,害了她,更害了她阿兄的平生。
宁玖暗笑,仿佛涓滴未觉李氏话中机锋,悠悠对李氏福身一礼道:“祖母言重,祖母既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六娘自是不敢不平的。不过,便是这官府办公拿人也要讲究个罪名和章法,我东阳侯府一贯以松散治家,天然不能做那等颠倒是非的事情。不知六娘的丫环倒是犯了甚么错,叫祖母这般一来就让她们下跪?六娘痴顽,还望祖母明示。”
李氏怒道:“好啊,戋戋两个奴婢,莫不是要翻天了?我竟是使唤不动你们了么?跪下!”李氏面色涨红,便是脸上敷了层厚粉都盖不住,明显已是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