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字字听得清楚,只觉羞愤难当,想起陈松朗,却又不由心头酸楚绵软,思前想后,强忍泪水,淡淡笑道:“夫人言重了,春晓固然费事,但有手有脚,自会设法餬口。今次脱手相帮,不过是想还了陈公子畴前的恩典,今后与他再无干系……夫人,不知现下如何安排,总不至让我单枪匹马闯到那北里院去吧。”
说到此处,她将荷包里残剩的银两尽数取出,白花花的数只巨大银锭,直看得那妈妈心花怒放。
桂嬷嬷向妆台望望,信手拈起一条白玉发带给春晓戴上,淡淡说道:“徵韵,你迩来做事更加不经心了,袁女人既是女扮男装,天然是越大气越好,她本来生得清秀,你还弄那些发簪来,岂不更显得女相?”
春晓听了,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陈夫人见状,忙又补上一句:“你也不必担忧,我一向命人在那边守着,晓得朗儿只是喝酒听琴,最多看些歌舞罢了,与那花魁并无密切之举……”
接着话锋一转:“唉,可惜公子来得不刚巧,有位公子先到一步,已然将潋滟女人包下了,他们二人甚为投机,听闻还是旧识,只怕这整整一年之间,潋滟都不能欢迎外客呢……”
春晓奇妙躲开她涂着艳红蔻丹的双手,皱眉说道:“妈妈,我此次来,是特为见潋滟女人一面的,不知她现下人在那边?”
此言一出,室内的氛围突然转冷,很久,陈夫人才冷哼一声:“'贺公子'?'金大哥'?叫得好生亲热!听陈虎说,好似另有一名原是山贼的'齐大哥'罢。春晓女人,你身为女子却不知自重,竟与这很多男人不清不爽,难怪朗儿被你伤透了心……”
这些动静委实过分不测,春晓愣在当场,思前想后,心中五味杂陈。
陈夫报酬难笑笑,温言说道:“春晓女人,今次你若肯帮这个忙,今后便是我们一家的大仇人,我知女人医术高超,亦有悬壶济世之心,却并不爱那些金银俗物,不如我来出资,为女人建一座医馆可好?”
桂嬷嬷喏喏应着,清算了碗盘出来,再去客房看时,春晓已经换上了一身男装,徵韵也为她梳好了头,正对镜搭配合适的头饰。
足足过了半个时候,马车才在街角愣住,陈虎将春晓搀上马车,将一只鼓鼓的锦缎荷包递到她的手中,指着不远处一座灯火光辉的楼阁说道:“袁女人,哦,不,袁公子,那边便是梨香院了,夫人叮咛过,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能送您到此,不过请您放心,我和陈龙就在四周待命,如有差池,自会脱手相救。”
春晓收起荷包,稳了稳心神,举步向前走去,她本来生得貌美,现在换上男装,亦是年青姣美、风骚俶傥,更兼锦衣华服,愈发夺人眼球。方才行至梨香院门前,几位盛饰艳抹的女子便过来号召,此中一个一身艳蓝纱衣的更是扭股糖般的黏在身上。
陈夫人倒不隐晦,如此这般地报告一番,春晓点头承诺,告别出来,由徵韵带着自去换装。
其他女子见春晓脱手豪阔,却点名要寻潋滟,不免也有些不悦,一个个扭腰嘟嘴,仍围着春晓不放。
春晓正有些不耐,院里的妈妈发觉环境有异,赶快赔笑过来号召:“哟,这位公子,才刚出去没多久,怎的面色就如此丢脸?但是我家女人开罪了您么?来来来,那边刚好有新奇编排的歌舞,公子随我畴昔看看可好?”
春晓走后,陈夫人移了移身子,娇怯说道:“桂姨,你去后厨看看,那莲子银耳羹可炖得了么?早些吃了,我好略躺躺,晚间还要等朗儿那边的动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