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也熟谙戚氏、李妱和钟钰,随便地对着三人拱了拱手,“戚先生,李先生,钟先生,咱家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传懿旨的。”
跪在地上的戚氏泰然自如,乃至连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下子比四周其他跪地不起的人高出了一截,显得鹤立鸡群。
金嬷嬷气得浑身直颤抖,抬手指向了端木绯,斥道:“猖獗,端木绯,你竟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掌嘴,快给我掌嘴!”
周浩身为凤鸾宫的大寺人,替皇后传的懿旨不知凡几,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抗旨,敢直面他说恕难从命。
周浩从小內侍那边接过那道凤纹懿旨,双手将之展开后,就开端宣读懿旨,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氛围中,语气用心拖得渐渐悠悠的。
“金嬷嬷,”戚氏看着金嬷嬷,眼神清澈果断,没有一丝摆荡,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初我们三人创办女学时,已经将学规刻于碑上,学规碑就立在惠兰苑大门后的天井中,任何一个进入女学的人都能够看到。”
不对,戚氏还真敢。
这懿旨里说的谢晧第二女恰是谢向菱,谢向菱在谢氏一族中排行第六,在其父谢二老爷谢晧膝下则排行第二。
端木绯一本端庄地点了点头:“明天但是个好日子。宜出行、祈福、开光、纳采、嫁娶、上梁、纳财……”
而她作为先生,当然也要护住她的门生。
端木绯背手而立,气定神闲,笑容明丽。
她如果不来,岂不是错过这场热烈了。
李妱、钟钰以及火线的那些女门生中也有很多人听明白了金嬷嬷的语外之音,都是神采微变,一片哗然。
涵星听得惊呆了,绯表妹她不会是把皇历给背下来了吧。
绯mm方才又没招她惹她,这金嬷嬷清楚就是挑衅挑事,真真拿着鸡毛适时箭,欲加上罪何患无辞!
涵星的笑声并不清脆,就像是一只胡蝶在空中微微振翅,但是现在四周沉寂无声,很多人还是听到了。
四周的女学门生们皆是仰首望着火线戚氏纤瘦的背影,惊住了。
涵星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佛法上讲,万法唯心,心外没法,是以物相心生。”端木绯歪着小脸,笑得一派天真烂漫,“金嬷嬷看着我在笑就感觉我是在嘲笑皇后娘娘,想必常日里金嬷嬷也是总嘲笑皇后娘娘,不然,嬷嬷为甚么不以为我是在夸奖皇后娘娘贤能淑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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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戚氏,她……她如何敢抗旨呢?!
戚氏三人道了声“有劳”,就带头跪在了最火线。
她咬了咬牙,只能先让步一步,扯出一个丢脸的笑,腔调也委宛了很多:“戚先生,创办女学不易,先生又何必动不动就把闭学挂在嘴上。只要先生依皇后娘娘的意义让谢六女人退学,这事就算揭畴昔了。承恩公府那边,就由老身替先生跑一趟。”
她与李妱缓慢地互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两人同时站起家来,与戚氏并肩而立。
“谢向菱品德有瑕,操行不端,女学不收。”
“承恩公府谢晧第二女胄出鼎族,幼习礼训,丰度出众,誉闻华阃,堪为闺秀之榜样。今特赐于女学进学,望先生用心教诲,名师出高徒,高徒着名师。”
遵循她的设法,不过是一个谢向菱,便是品德有瑕,看着皇后娘娘的颜面,收下便是,但是戚氏对谢向菱非常架空,果断表示不收谢向菱退学。
戚氏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如果皇后对峙要用权势逼迫她,那么她就关了女学,一了百了。
金嬷嬷的语气阴阳怪气的,清楚就是绵里藏针,言下之意是要让戚氏亲身登门去请谢向菱,还要让她给谢向菱赔罪报歉,好让承恩公府挽回些许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