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炎似笑非笑地又道:“除了廖御史,另有谁想去军中问问的?”他摸着下巴,随口道,“北境倒是个好处所。”
几个大臣相互互换着眼神,不能再慕炎这么肆意妄为下去了。
有几个老臣内心更忐忑了,看慕炎的行事风格如此刚愎自用,如果现在不受点波折,将来他登基后,怕是要先找他们这些崇明帝期间的老臣秋后算账。
慕炎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段浅浅的弧度,慵懒地挥了挥手,把他们都打发了。
并且,军中武将素以军功论凹凸。
其他文臣悄悄地听着,这些数额都是公道的支出,积年都差未几,兵饷上破钞较多,也是因为当年北境战事未平。
这七八臣子出了武英殿后,不由长舒了一口气,再回顾看向殿内时,神采间都是一言难尽。
端木宪在户部任职多年,最清楚不过,天子在这十几年几近年年都有新花腔,光皇故里林又新修了六座,每年的万寿宴、千秋宴等等也是破钞很多。
他们就算是去问慕炎麾下的将士,那些将士莫非还会违背慕炎的意义?
那老臣慷慨激昂地接着说道:“孀妇为夫守孝与再嫁一事更须考虑再议,女子出嫁,自当以夫为天,为夫服斩衰,而为亲生父降服齐衰。自古以来,妇之事夫,当从一而终也,纯洁为大。”
慕瑾凡当然也看到了这些人,走到近前时,给端木宪行了礼,然后就持续往殿内走去。
他固然才方才回京,但是梁思丞在京的动静,他在路上就已经传闻了,梁思丞押送历熙宁进京的动静早就在大盛各地传开了。
他环顾在场的众臣,朗声问道:“端木大人,皇陵停,园林停,南巡停,万寿宴、千秋宴等等也都停,一年能省下多少银子?”
待端木宪有条不紊地从隆治十二年说到了隆治十五年,慕炎就抬手表示端木宪噤声。
究竟也确切是如许,先帝和崇明帝期间,国库丰盈,当初今上逼宫即位时,从崇明帝这里接办的国库中足足有六千万两白银,也是今上即位后,财务才每况愈下……到了比来六七年,国库年年都入不敷出,像这几年,军饷和各地救灾银子都是一拖再拖,一欠再欠。
说话间,世人俄然噤声,就见不远处两个小将朝这边走来,前者带路,后者跟从。
朝堂上,他们现在如果不能压住慕炎,今后只会更难。
慕炎仿佛全然没发觉到殿内那种奇特的氛围,一向笑眯眯的,对比在场世人丢脸的神采,很有种笑面狐狸的感受。
即便在场这些文臣不擅算学的,也能算出来每年天子花消不菲,聪明人已经模糊猜到了甚么,神情古怪。
慕瑾凡大步进了武英殿的正殿,慎重地对着慕炎抱拳行了礼:“摄政王。”
慕炎再次扫视了殿内众臣一圈,恶棍地说道:“既然各位大人都不肯意去军中问问,那必定表示各位也是附和本王的。既然如此,就由内阁来草拟章程吧,三日为限。”
“……”
“于国,无所谓对错。安节城并非失于他手,安节城那三万百姓落于敌手亦与他无关,至于昌旭城,就算是梁大将军能再撑半个月守住城池,恐怕也等不到任何救兵和粮草。”
自慕炎去岁玄月尾前去南境,他们已经八个月不见,这短短的八个月,再见面时,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
他这一条的确就是正中关键,毕竟现在北境的战事未平,当权者都必须考虑火线的军心,这个关头时候,决不能有任何事摆荡军心。
慕瑾凡微微睁大眼,抬眼朝慕炎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