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兰见朱高煦得了留在南京的允准,忧心忡忡地对海棠说道:“汉王如果留在南京,恐怕后患无穷。父皇迁都北京以后,这南京可就是咱大明的留都,南京连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都保存着,若让汉王在南京站稳了脚根,收归了民气,太子殿下岂不伤害?不可,此时,我们得帮太子殿下。”海棠问道:“如果能助太子殿下,海棠豁出性命又何妨?但是我们都是后宫女流,前朝的事无可何如啊。”若兰说道:“后宫的琐事一样能崩溃汉王。我们东宫的王选侍或许能派上用处。”海棠不解地问道:“王选侍勾搭汉王妃,用迷情散魅惑太子殿下。永乐十二年,东宫迎驾迟缓一事,几乎要了太子殿下的命,这可都是王选侍所为,姐姐可别希冀着她能帮我们。”若兰笑笑说道:“我早便刺探过了,迷情散的坏处,王选侍是不晓得的,她只是争宠心切。实在王选侍也并不贪婪,她只是想要有一子嗣,今后能有依托便好。你想想,如果让王选侍晓得汉王妃害得她毕生不孕,她该当如何?”海棠答道:“她必会恨透了汉王佳耦,那王静娈苦苦争宠这么多年,一向盼着能为太子殿下诞下一男半女,若晓得真相,怕是连杀了汉王佳耦的心机都有呢。”若兰点点头,“此时恰是父皇对汉王起疑之时,再让王选侍去父皇那边添上一把火,加上二位杨先生再助太子一臂之力,定能扳倒汉王佳耦,免得太子在这储君之位上日日如履破冰。”海棠附和地点着头,“姐姐高见。”
王静娈一边突入奉天殿一边大喊:“父皇,汉王图谋不轨,结党营私,谗谄太子。”锦衣卫力士赶快相拦。正在奉天殿内与辅臣议事的朱棣听闻王静娈的喊叫,便说道:“让她出去。”
永乐十五年蒲月,待朱棣送走了第五次出使西洋的郑和船队,朱高煦便再次来到奉天殿,朱高煦跪倒在地,“父皇,儿臣自小就未分开过父皇身边,就是靖难之时,儿臣也是相伴摆布,儿臣一旦就藩,无诏便不能回京,此生便不知还能与父皇相见几面。现在父皇身材微恙,儿臣若走了如何会放心。”这些话朱棣听得都腻烦了,因而朱棣边看着奏疏边冷冷说道:“既受藩封,岂可常居京邸?”朱高煦赶快说道:“若不能留在南京,那便求父皇带儿臣去北京,就要迁都北京了,儿臣从小在北京长大,就是在北京,父皇教儿臣骑射,母后教儿臣读书。儿臣驰念北京。”见朱棣沉默不语,朱高煦接着说道:“父皇,儿臣不肯分开您,父皇日夜为国事劳累,就让儿臣在父皇身侧,为父皇分忧可好?”朱棣放下奏疏,“为朕分忧?朕问你,为何要构陷杨首辅?你意欲何为?凤娘为何欺诈静娈用迷情散谗谄太子?”朱高煦答道:“父皇明察,儿臣冤枉。这些事情儿臣都是不知情的。父皇看着儿臣长大,莫非父皇不信赖高煦了吗?”朱棣说道:“朕让你去乐安做一个清闲王爷,别负了父皇的苦心。”朱高煦向前跪走几步,“儿臣不去乐安,儿臣自小在父皇身边长大,儿臣不分开父皇。父皇,我们父子一同起兵靖难,才有了本日的天下,父皇莫非都忘了?”朱棣默不出声,朱高煦接着说道:“儿臣晓得父皇的天下得来有多不轻易,靖难之时,父皇身上受了好多伤。儿臣还记得,父皇左肩上的剑伤是大战白沟河时留下的,父皇右臂上的刀伤是在东昌留下的。每逢雨雪气候,父皇的这些伤疤都会胀痛。儿臣没健忘父皇的江山来之不易,儿臣怎会做大逆不道之事,而置父皇大业于不顾?”朱棣还是沉默着,过了好一会,朱棣说道:“好,朕带你回北京,只是你记着,不要孤负了父皇。”朱高煦大喜,赶快叩首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