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贤宁见纪纲来到天牢,站起家来。纪纲翻开铁锁,疾步走到高贤宁身边,说道:“贤弟,还记得你我同窗之谊,当年我家中变故,还是你与我些财帛,助我到北平寻亲。现在我实不忍你沦为阶下之囚、刀下之鬼。当今陛下文韬武略,定为治国圣君,刚好他赏识你的才学,欲加官于你,不如你领了陛下之命,他日你我共享繁华如何?”高贤宁看了看纪纲,说道:“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可我食朝庭俸禄多年,怎能负义投降?若降了那篡位的燕贼,岂不屈辱了先生对我的教诲?不要再说了,你我多年至好,我的脾气,你最体味。”纪纲的确体味高贤宁此人,他晓得高贤宁如此一说便是宁死不降了,因而纪纲说道:“既如此,纪纲也不能健忘你我多年情分,更不能健忘昔日你助我之谊,纪纲尽尽力保你性命。”说完纪纲便转成分开了。
封赏了功臣,朱棣命寺人们将几个箱子抬到了龙椅前,众朝臣看着箱子不知以是,朱棣看了看箱子,又扫视了一番满朝的文武,说道:“建文主政这几年,你们上了很多奏疏,事涉兵农、钱谷的,朕都留下来了。这些箱子里装的是你们言语轻侮朕的奏疏,是朕‘奉天靖难’这几年间,你们弹劾朕,为建文出运营策讨伐朕的奏疏,你们大家有份。”
诛杀了方孝孺十族,可朱棣却找不到了能草拟即位圣旨的合适人选。毕竟才惊世人,又能名震天下的人是非常难找的。朱棣单独坐在桌前愁闷着,正在此时,道衍款款走来,见朱棣如有所思,愁眉不展,道衍施了一礼,问道:“殿下但是为草诏一事烦忧?”“恰是。”道衍一笑,“贫僧向殿下保举一人,此人乃我有明以来才学第一人,其才调堪比西汉相如、盛唐太白。纵使没有方孝孺,殿下若得此人草诏,也可令天下臣服。”朱棣仓猝站起家来,“先生所说是何人?”道衍答道:“我大明第一才子解缙。”朱棣的笑容立即消逝,近前两步,“先生是说那自幼颖敏,七岁便能述文,现在已名满天下的大才子解缙?”道衍点点头,“恰是。解缙乃是洪武二十一年的进士,曾向太祖天子上封事万言,解缙批驳太祖,言‘国初至今,将二十载,无几时稳定之法,无一日无过之人。’太祖见体味缙所上之书,不但不怒,反而大赞其才,太祖命解缙回籍,定于十年后再用。解缙归乡八年,太祖驾崩,解缙便入京奔丧,一些朝臣便以‘违旨’之名弹劾解缙,建文便将解缙贬为河州卫吏,幸得礼部侍郎董伦所荐,解缙才留在了翰林院,做了个小小七品待诏。建文主政这些年,解缙身怀大才却并不得志,现在得知新皇令他草拟圣旨,定会欣然应允。”朱棣大笑着拍拍额头,“对呀,本王怎的把这大明第一才子忘了?三保,快去传令解缙草诏。”
即位大典的当日夜里,朱棣拖着怠倦的身材,来到了喈凤宫。朱橚迎上前来,欢畅地说道:“四哥,五儿在此等待四哥多时了。”朱棣眼中泛着泪光,快步走上前去,将朱橚的手拉起来讲道:“五儿,你刻苦了。”朱橚笑笑说道:“不苦,有四哥相救,建文何如不了我。”朱棣打量着朱橚,感慨道:“多年不见,你竟清癯成这般模样,还说不苦,明平常朝,四哥便复你周王之位,让你归藩。”朱橚说道:“谢四哥,五儿此生只愿在藩国与一家人相伴相守,便此生足矣。”朱棣笑笑拍着朱橚的肩,“必然如你所愿,四哥会常召你来京师的。”朱橚欣喜地点着头,“四哥本日即位,我们快奉告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