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在寺中走了一圈后,不知不觉绕过了正殿,也走过了偏殿,好久后才停在了寺后的一处小佛堂前面。
薛柔赶紧替林夫人顺顺气,扭头看向济恩,“主持,两位夫人方才怕是也着了寒气,不知可否寻主持要一副药?”
归去以后,芹兮忙着清算屋内,芹言倒是凑到了薛柔身边。
薛柔挥挥手,“不必了,他们费经心机惟留我在这寺中一夜,我岂能驳了他们的意?”
“女人,本日之事怕有古怪,之后果有外人在奴婢不好直言,奴婢看那马匹发疯之时的模样颇像是用药而至。”
济恩面色平和,“施主执念,善恶报应,向来休咎相成,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女人?”
济恩无言。
那佛堂夜间还是有灯光,而内里有一人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敲着木鱼守着菩萨坐前油灯,须发皆白,慈眉善目,整小我带着一股平和和禅意,鲜明恰是白日里所见过的济恩主持。
他含笑朝着薛柔行了个佛礼,“施主此药的确为良方,老衲这就让人寻药,煎好以后再送于夫人与施主。”
普济寺身处西山半腰,全部周遭百里只要此处有屋舍,夜色里四周山林黑漆漆的一片,寺中的大殿倒是点着香火油灯,模糊灼灼泛着一阵昏黄,让人有些心神晃漾。
“那女人,我们是否要分开此处?”芹言问道。
晚间,薛柔用过斋饭后,又去看了看林氏母女和沐恩侯夫人,见她们服过药后已无大碍,便转去了藏经阁找小沙弥借了本佛经,就着烛灯一向翻看到深夜。
芹兮仿佛发觉到她的视野,放动手中之物转头朝着她一笑,清秀的面庞上暴露标致的酒涡。
“何为苦海?”薛柔嘲笑,“殷氏高低一百四十九口沉湎天国,是为苦海,长宁坡累累白骨无处索冤,是为苦海,为恶者高坐庙堂,享不世繁华,毁贤臣良将之誉才是苦海!主持,你奉告我,若我不入苦海,那冤魂日日哭泣何其能安,若我不入此中,长宁坡上累累白骨又该向何人索命?!”
待到过了亥时,全部普济寺万籁俱静,倚在窗边的薛柔俄然站起来。
“多谢主持。”屋内几人都是感激。
芹兮赶紧上前替薛柔系好兔毛浅蓝披风,而后两人本身也披好大氅,这才闲逛悠的出了门。
济恩沉默不言,好久后才双掌合十,“阿弥陀佛,善恶轮转,不是不报。薛施主,世人皆求能渡苦海,施主又何需求再次踏入此中,为仇恨牵绊?”